“你胡說,如果你不是沈汐,那你還能是誰?汐兒,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可你不能假裝不認識我。”
慕容謙眼眶發紅,他先前已經無數次設想自己與沈汐再次相見會是怎麼的場景,可他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如今的絕境。
他不知道這一年間沈汐到底經曆了什麼,她在自己眼前青絲成雪,生不如死地發出哀嚎,她在決然跳下高塔時用那樣淒厲的聲音起誓,她不會放過自己和薑斌,她甚至說要用兩國百姓的性命償還這紅顏未老頭先白的債。
既然如此,為何她要假裝不認得他,為何要以這幅完全陌生的臉孔示人。
“汐兒,你先讓我過去,等我救了母後,你要怎樣都可以!”慕容謙在震驚之餘總算是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再晚一時半刻他的母親白鳳就會人頭落地。
他滿心以為沈汐還會是當年的沈汐,她心軟善良,正直不阿,更何況她曾那樣深刻地愛著自己,怎會忍心眼睜睜任由他的母親慘死。
可他錯了,在他麵前的是黎國的王後,黛曉,這個女人因仇恨而活著,也因仇恨而存在世間,她再不會愛上任何人,不會讓感情把自己傷的徹徹底底。
她愛過,痛過,渴望過,絕望過,卻惟獨沒有真正得到過。
一切都是虛妄,隻有報仇才能讓她覺得自己還是活著的。
“拿下。”一聲令下,士兵們立刻把手無寸鐵的慕容謙摁倒在地,他的身上臉上立刻沾染了許多地上的塵土。
沈汐下馬走到他的身前,抽出腰間的長劍狠狠刺向他的左手手掌,慕容謙痛極可他沒有叫出聲來。
他不相信,不相信沈汐會狠心至此。
“我為刀俎,你為魚肉,你以為你還有資格同我討價還價嗎。”
慕容謙緩緩抬起頭看著眼中滿是快意的沈汐,她說的話很冷漠,一點溫度也沒有。
“我求你,放我過去。”他低聲下氣地求她,用滿是鮮血的左右抓住她的衣角,可他得到的卻隻是女子的疏離和淡漠。
“回宮。”她什麼也沒有多說,毅然決然的踢開他的手,翻身上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坐在馬背上的聲影與慕容謙記憶中的沈汐重疊起來,歲月改變了她的容顏,可她孤寂的背影一如從前,一直都沒有變過。
“汐兒,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不能讓母後死,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母後她是無辜的!”他趴在地上聲淚俱下泣血而語,可背對著他的女將始終不成回過頭。
無辜?其實他錯了,他那位偉大的母後,一點也不無辜,她想要謀朝篡位是事實,她殺了很多的人,雙手沾滿了羽國忠良之臣的鮮血,在她還是王後的時候就已經如此。
如果白鳳死了,慕容謙會恨死沈汐,這一點沈汐很清楚,而她要的也許就是如此。
她不需要慕容謙的愛,她寧願要恨,因為恨一個人遠比愛一個人來的濃烈。
愛與恨之間的極限這樣模糊,僅僅隻需要一步。
由愛,跨入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