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瘋了,連最愛的人也認不出來。
“我沒有騙你,他真的是慕容謙!慕容謙,你告訴她,你是不是羽國的太子!”薑斌抓住呆若木雞男子的衣領,幾乎將他提離地麵。
“姐姐,他真的是慕容謙,你看清楚一點,他是你最愛的慕容謙,是曾經許你永世不離的慕容謙啊!”薑喜再也克製不住自己,她衝上前去跪倒在沈汐腳下,她從沒這樣恨過自己,她早該說出真相。
可是她害怕慕容謙知道真相後會離開自己,他那樣溫柔的對自己笑,把自己抱在懷裏,她貪戀著這個男人的溫暖,因此選擇了眼睜睜看著沈汐受折磨。
是她錯了,而現在她要糾正這個錯誤。
“姐姐,對不起,他喝下忘川水,什麼也不記得了,他對我的感情是感激,而不是愛情,可是刻入骨髓的感情是無法消除幹淨的,那晚他跟著你一起跳下懸崖我就知道他愛的還是你,隻不過他自己也不知道。我現在就把他還給你,他從來就不是我的,姐姐,對不起,對不起!”少女泣不成聲,沈汐木然的看著這個奇怪的姑娘,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又為何哭得這樣傷心斷腸。
為什麼他們都說這個滿臉冷漠的男子就是慕容謙,他明明就不是啊。
慕容謙不會放任自己身處危險而什麼都不做,不會看到自己為了找他心急如焚而什麼都不說,他更不會用這樣冷淡的眼神看著自己。
所以,他一定不是慕容謙,對,不是。
這樣想著,她轉過身,麵對著高牆,她向下望去,隱隱覺得有些暈眩,這裏危樓高百尺,如果摔下去鐵定會粉身碎骨。
“謙哥哥,你說話啊,你去對她說,說你就是她的慕容謙,求求你!”薑喜抓住慕容謙的衣角,揚著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苦苦哀求,慕容謙受到了極大的觸動,他聽了薑喜先前說的話,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難道他和沈汐之間真的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難道他發誓要一生守護的女子真的是沈汐。
難道一直都是他錯了,是他冷酷無情的傷害了自己曾愛之如命的女子。
不,他不相信!
可是他能騙的了別人,騙不了自己,那天他會在千鈞一發之際跟隨沈汐跳下山崖,是因為就在那一瞬間,他的心底響起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告訴他,他不能放開這個女人的手,否則必定會終生悔恨。
“沈汐,我就是慕容謙。”他拂開薑斌抓住他衣襟的手,僵硬的走到沈汐身後,他硬生生從口中憋出這麼一句話。
背對著他的沈汐在聽到這句話時連頭也沒有回,她隻是始終看著某個方向,漸漸地出了神。
“沈汐,你回頭看我一眼。”男子漸漸語帶哽咽,他明明不記得和沈汐之間曾有的一切,可是他看著她孤寂落寞的背影,竟從心底溢出滿滿的悲傷。
回應他的,隻有沉寂。
原本還是豔陽高照,這會兒卻不知從哪裏飄來一大片的烏雲,遮天蔽日,為王城打上了一片陰霾的色彩,一如所有的人的心境。
“為什麼不救我。”女子朱唇輕啟,仍是背對著眾人,她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卻偏偏如斯清晰地傳入慕容謙的耳中。
“是我急不可耐地要投入薑斌的懷抱,是我心甘情願自甘墮落,慕容謙,我在你眼中原是這樣一個女子啊。”一聲長歎,女子低垂著眼簾,一字一句泣血而語。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慕容謙張口欲為自己不久前的言行辯解,可是當他看到沈汐的眼神,他所有的話都哽在喉間,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為了你,我拋下了親人,哥哥為了阻止我來找你不惜打斷我的雙腿,我拖著一雙斷腿日夜不歇地趕去找你,可是你卻已經佳人在懷。齊恪說的沒錯,我已經不再是昔日的沈汐,我變得無比的軟弱無能,是我活該受這些苦,可是慕容謙,你怎麼能不救我,我那樣苦苦哀求你,你卻說我不知廉恥。”沈汐迎風張狂大笑起來,“哈哈哈,不知廉恥,慕容謙,你怎麼這樣對我!你怎麼能!”
狂風吹起她滿頭銀白的發絲,三千白發隨風舞動,有著異樣的妖豔之美,這一刻的沈汐恍如妖魔,她臉上猙獰的表情令所有人都心驚膽戰。
“慕容謙,薑斌,我不會放過你們,我定要用昆、羽兩國眾生性命,償我這紅顏未老先白頭的孽債!我要你們永世不寧,哈哈哈哈哈。”
在瘋狂的大笑聲中,她縱身一躍,從高塔上一躍而下,慕容謙伸手去拉僅抓住一小片狐裘。
一聲沉悶的墜地聲,原本該是大婚之喜的昆國,卻在這一天掛上了滿城的白燈籠。
在場的宮人們都聽到沈汐墜樓時所發的毒咒,聽說那一日女子的血流了一地,順著石階流淌而下,似兩道紅淚如泣如訴。
一代傳奇巾幗,就此香消玉殞,可史書卻沒有留下這段曆史,因為曆史上的沈汐早就死在崖底,今日身亡的是昆國的國後,雲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