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他不會這麼對自己,不會的。
“下個月初一,他就要迎娶昆國公主薑喜,從此羽國和昆國結為一家,皆大歡喜。你還去找他做什麼,你要自取其辱嗎!”
騙子,騙子,騙子,齊恪是騙子,哥哥也是騙子,全都是騙子。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開始相信那些無謂的謊言,她應該堅定不移地相信慕容謙,就像當初慕容謙也從不曾放棄過她一樣啊。
齊恪說,現在的慕容謙再不是當初的他,如果再相見,他一定會親手殺了她。
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齊恪騙她是有私心,那哥哥呢,他有什麼理由要編這樣的謊話?
“他說他回到我走,他不做羽國的太子,我也放下報仇的念頭,我們可以去做一對平凡的夫妻,我不相信他會負我,他說過永不會負我的,他說過。”沈汐喃喃自語,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笑的越來越駭人。
“汐兒,你怎麼了,汐兒!”沐雨見情形不對,想要將她抱在懷裏。
天忽然下起大雨,淋濕了毫無防備的每一個人,冰冷的雨水落在沈汐的臉上,看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沐雨隻覺得一陣刺痛,沈汐拔出藏在長靴裏的匕首,不慎割了他一刀。
沐雨驚恐地看著沈汐,他已經無法把注意力放在那一點小傷上,真正嚇到他的,是沈汐的臉。
天邊一道閃電照亮了半個夜空,她蒼白小巧的臉上寫滿了堅定。
“讓我走,否則你會永遠失去我。”她將削鐵如泥的匕首橫在自己纖細的脖頸上,稍稍用力立刻就有鮮血湧出。
她不是在開玩笑,更不是在玩什麼把戲,事到如今她一定要親自去找慕容謙,問他一句,還願不願意跟自己走。
“你,你竟敢用自己的命威脅我。”暴怒的兄長站起身,撿起被自己丟在一邊的長矛,他掉轉矛頭,用隻有木頭的那一頭對準沈汐的小腿狠狠打了下去。
接著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直到有鮮紅的液體從她的衣裙滲了出來。
“你想去找慕容謙,如果你這樣還能走出洪國,我就不再攔你。”沐雨雙手劇烈顫抖,他把沾了血的長矛徒手折斷,斷裂處的木刺把他的手紮破也毫不在乎。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妹妹去送死,更不願看她在遭到愛人背棄後生不如死。
他寧可打斷她的腿,也要絕了她的念頭。
在場的士兵們看著這對兄妹皆是目瞪口呆,他們大都是王湛的親信,也曾見過沈汐幾麵,那個時候隻覺得她氣質高貴,超凡脫俗更是美貌絕倫。
可現在,她哪裏還有半分的高貴可言,隻是匍匐在地上,緩緩朝自己的馬爬去。
她的身後留下長長的血跡,就連與她毫無交情的士兵尚且不忍再看,更遑論沐雨。
沈汐咬牙跪坐在地上伸手拉過馬背上的韁繩,愛馬似乎與她心有靈犀,前膝彎曲,坐在了地上。
從沒有人看到過馬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令人唏噓感歎,難道是沈汐感動了上天創造了這樣的奇跡。
最後,沈汐終於還是爬上了馬,毅然決然地策馬而去,留下沐雨在瓢潑大雨中靜靜佇立了許久。
地上的血跡被雨水衝刷,很快就蔓延開來,染紅了沐雨錦靴。
他做了什麼,他親手打斷了她的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子淒厲的叫喊聲回蕩在這暴風驟雨的夜晚。
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一切,都要看老天爺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