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太子喜歡誰,想要娶誰,豈是卑職能夠左右的。”她生硬地說出這句話,話音未落,一個白影徑直向她丟來,還沒有來得及感到疼痛,就有粘稠的液體從額頭流下。
沈汐不用手去摸也知道漫過自己眼睛的液體是血。
就在剛才,薑維順手抓起桌案上的青瓷硯台,向沈汐砸去,掉在地上立刻摔得粉碎。
漸漸地火辣辣的疼痛從額頭蔓延開來,太陽穴突突地發痛。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任性會害死多少人!”
沈汐愣了一下,她艱難地睜開被血糊住的左眼,眼前的薑維是她從沒有見過的模樣。
從前,她也常常忤逆他的意思,和他對著幹,可沒有一次,他這樣激烈的指責自己。
這就是他所謂的想要還債?他就是這樣還債的?
沈汐自嘲的笑了起來,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歐陽洵拿起桌上一份密函丟在沈汐腳邊,信封上還沾著鮮血。
意識到事有蹊蹺,沈汐立刻彎下腰撿起信,在打開之前,她無意中看了一眼薑維,她敢發誓,戎馬一生的薑維眼眶發紅幾欲落淚。
這到底會是一封什麼樣的信,沈汐拿在手裏遲遲沒有勇氣打開,見她這幅猶豫不決的模樣,薑維一把奪過信,從裏麵抽出信紙,一字一句地讀了出來。
烽火漸遙雲漸遠,
神威依舊震邊關。
馳騁三十年疆場,
縱橫八百裏秦川。
難舍三軍骨肉情,
獨留大義薄雲天。
若非肝膽昭日月,
誰為冤魂洗沉冤?
念到最後兩句,薑維不由哽咽,就連歐陽洵臉上也露出哀傷的神情。
這是一首軍詩,蕩氣回腸,悲哀淒涼。
誰為冤魂洗沉冤,寫出這樣的詩句,可見邊關的情景有多嚴峻。
沈汐擰眉聽完全詩,一心隻以為是邊關告急,心中急切可也沒有到痛心疾首的地步。
“鎮守邊關的楊文廣將軍,你可認識?”薑維背對著沈汐,聲音全無慈祥,隻有悲痛。
“認識。”沈汐如實回答。
“那麼徐勇將軍,你認不認識。”
“也認識。”
“好,那麼叔同文,何旭吉,方有為這些人,你又認不認識。”薑維轉過身,目光灼灼的盯著沈汐。
這些人,她全都認識,而且其中有幾人還曾與她一起出生入死,都是國家忠心耿耿的良臣。
沈汐再笨再遲鈍,這個時候也該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可她終歸還是高估了我軍實力,以為是吃了敗仗或被敵軍所擒。
知道薑維將手中染血的信丟到她的臉上,她才看到信結尾鮮紅的兩個字。
全滅。
一長串的將士名單,不少都是沈汐的好友,甚至包括一名三朝元老。
全滅,竟然是全滅,無一人活口。
沈汐心髒驟然停跳,她拿著信的手劇烈顫抖,喉間發不出一個字。
“洪國如有神助,戰無不勝,黎國也贈與他們五百台紅衣大炮,不但是昆國,就連羽國也遭了毒手損失慘重,在這樣的當口,你要悔婚?”薑維氣極,抬起右手指著沈汐大罵。
“我封你為帥時你是怎麼向我保證的,你說你將放棄女人的身份,放棄安逸平靜的生活,成為昆國威懾敵國的殺神,你也確實做到了。可你看看現在,別說是保家衛國,你就快成為昆國的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