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公主大驚道:「不行,我剛剛才逗他笑了,我還要他一點點喜歡上我。不能讓他們殺他。」
「眾怒難犯啊,公主!」可戰低聲道。
就在這時,數個彪形大漢從帳外湧入,七手八腳地將彭無望從木樁上解下來,反綁雙手,朝外拖去。彭無望趁著這些大漢將他從木樁上解下的瞬間,猛地伏下頭去,一口咬在左右肩窩幾處箭傷之上,用嘴將數枚狼牙箭頭拔出來,喊在舌底。「啪」地一聲,劊子手的皮鞭狠狠落在他的背部:「快走,死到臨頭,別耍花樣。」
「哼!」彭無望冷然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昂首走出帳外。
囚帳之外,群情洶湧的突厥戰士朝著彭無望瘋狂地怒吼著,一道道仇恨的目光利劍般戳在他的身上,仿佛要將他撕成碎片。
五匹粗壯健碩的駿馬被五位彪悍武士帶上刑場。彭無望在刑場之中昂然而立,任憑劊子手們將他的手腳和脖頸係在繩索之上。
錦繡公主和可戰,跋山河衝出帳外,看著劊子手們作著行刑的準備,心中不禁暗暗著急。她回憶著彭無望的出帳前的動作,心中突然一亮,急道:「可戰,你告訴我,他被俘前用的武器在哪裏?」
可戰看著彭無望被拴在五馬之上,心中也暗暗歎息,聽到這句話,心不在焉地說:「應該在主帳的帥案之側,不過,公主妳就算現在去拿,也來不及了。」
錦繡公主也不回話,扭過頭朝著帥帳奔跑而去。
五名騎手在萬眾歡呼聲中騎上行刑的五匹馬,手中的馬鞭高高揚起。隨著他們清脆的鞭馬之聲,刑場上的氣氛達到了最高潮,所有人都狂野而凶殘地狂呼著,無數雙圓瞪的眼睛死死盯住彭無望被打橫拉起的身子,焦急地等待著這具布滿傷口的殘軀碎成鮮血淋漓的五塊。
五根繩索被五匹馬拉得筆直,彭無望的身子被拉成了大字形,撕心裂肺的劇痛從四肢和脖頸傳來。望著頭頂上藍瑩瑩的碧空,他略略猶豫了片刻,終於苦笑一聲,高高探起頭,大嘴一張,兩枚狼牙箭尖呼嘯著噴薄而出,幹淨利落地將拴在腳上的兩條繩索射斷。緊接著,他左右一甩頭,兩枚箭尖奇準無比地射斷了捆綁雙手的繩索。最後,他猛地一揚頭,將拴在脖頸上的繩索一口咬斷。這幾個動作一氣嗬成,令他橫在空中的身子仍然成水平方向重重落在地上,濺起一地塵埃。
五匹驟失依憑的戰馬淒惶地嘶鳴著紛紛滾倒在地,將馬上的騎士也掀翻了下來,場麵一片狼藉。旁觀的突厥戰士一片嘩然,所有人都大聲鼓噪起來,一些見機較快的將官紛紛抽出佩刀,朝著躺在地上的彭無望掩殺過來。
彭無望從地上一躍而起,衝向一匹掙紮著站立起來的戰馬,一腳將馬上的騎士踢到一邊,縱身跳上馬背。「圍住他!」無數個聲音大聲喝道,數百名麵目猙獰的突厥武士手持著馬刀,長矛,弓箭將他團團圍住。彭無望縱馬轉了幾圈,發現四麵八方都是重重疊疊的人海,木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微笑,他一按韁繩,勒住馬頭,將眼睛閉上:「終於還是殺不出重圍。阿錦,妳要我掙紮求存,永存生誌,我已經盡力。」
就在這時,一個清麗高亢的聲音大聲道:「彭無望,你的刀,接住了!」彭無望茫然轉頭望去,隻見那個酷似錦繡公主的女孩子將一柄通體漆黑的佩刀朝自己奮力擲來。
刑場上所有人都在刹那間屏住了呼吸,眼睜睜地看著這枚佩刀仿佛一條翻滾湧動的黑龍朝著彭無望飛去。
彭無望在馬上挺直了身形,右臂高高舉起,將這柄佩刀穩穩接住。刑場上鴉雀無聲,所有突厥戰士都畏縮地木立在原地,恐懼地望著高踞馬上的彭無望。
彭無望將左手撫在佩刀的刀柄之上,沉聲厲喝道:「讓路!!」
戰神天兵的刀鞘在陽光下閃爍著詭異莫測的光華,突厥人的眼中閃現出死在天兵刀下數之不盡的戰士臨死前恐怖萬狀的神色,所有人的膽氣都在這一瞬間耗盡了,他們怯懦地緩緩退到兩邊,仿佛水波一般為彭無望讓開一條寬闊的道路。
彭無望的嘴角浮起一絲無奈的苦笑,將戰神天兵悠閑地扛在左肩之上,轉過頭朝遠遠望向他的錦繡公主高聲道:「多謝!」言罷,一抖韁繩,縱馬而去。
望著他天神一般緩轡遠去的背影,錦繡公主的眼中露出崇敬傾慕的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