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喋血城頭(2 / 3)

轟隆一聲巨響,被城下突厥人射來的火箭點燃的城樓木質箭台終於承受不住烈火的灼燒,頹然傾倒,卷起了滔天的煙塵,周圍的一切都被濃密的黑煙籠罩,伸手難見五指。城頭上此起彼伏的白羽鐵羽箭突然一齊消失,一直在不停比拚弓箭的鄭絕塵和箭神兄弟同時身陷在這滾滾煙塵之中,睜眼如盲。

鄭絕塵連忙屏息靜氣,閉上雙眼仔細聆聽著周遭雜亂的腳步聲和廝殺聲,想要辨認出箭神兄弟的位置。默然半晌,一絲線索都沒有。他心中明白,此時此刻的箭神兄弟也和自己一樣閉目靜聽,想要找出自己的位置。突然之間,他靈機一動,抬起左腳,除下腳上的靴子,然後將靴子朝著身子左側猛地丟去。這個左腳靴盤旋了幾圈,端端正正地靴底著地,發出輕輕的啪的一聲。緊接著,他猛然將身子一蹲,銀弓一抬,左手靈巧地搭上了兩隻白羽箭。

濃煙中響起了兩聲清脆的弓弦響聲,兩道烏光夾雜著淒厲的嘯聲出乎意外地朝著鄭絕塵隱伏的地方撲來,完全將鄭絕塵用來誘敵的左腳靴置之不理。

卻原來箭神兄弟的聽力何等驚人,雖然鄭絕塵拋出靴子的破風聲細微之極,卻也讓他們捕捉到了。但是,因為附近的兵刃破風聲,廝殺聲,和衣襟帶風之聲實在太多,這破風聲混在其中,毫不顯眼。所以,箭神兄弟不做理會。但是,當****發出誘敵的聲響之時,他們立刻判斷出這是對手的誘敵之計,想要誘動他二人的攻勢。二人再回憶起剛才奇怪的靴子破風聲,立刻便判斷出了鄭絕塵的準確方位,幾乎在****後不到半息之內就展開了攻擊。

誰知箭神兄弟的這一番動作全落入了鄭絕塵的算計之中,他早就知道他們一定可以憑借靴子破風聲算準自己的方位,所以一早就挨身蹲下賭他二人自負箭法了得,一定會射自己的咽喉,與此同時,憑借二人的弓弦聲認準他們的方位。此時看到箭神兄弟發動進攻,他心中暗喜,抖手射出了鄭家密技--無聲箭,用附著在箭上的真氣巧妙壓製箭羽破風的聲音,一弦二箭,朝著箭神兄弟的藏身處猛然射去。

誰知道箭神兄弟射出的箭也是二人家傳的密技--子午龍吐珠,以破風淒厲的響箭在前,掩護其後發射第二箭的破風聲,兩支箭一射咽喉,一射小腹,明箭咽喉,暗箭小腹。鄭絕塵剛將弓弦拉響,肩頭就被一箭射中,身子一仰,接著腿上也中了一箭,這兩箭勁力之強,竟將他的身子遠遠拋起,牢牢釘在背後的磚牆之上。幸好箭神兄弟猜測鄭絕塵乃是昂首而立,所以射向小腹的無聲箭捉錯了方位,沒有立刻要了鄭絕塵的性命。

就在鄭絕塵被釘到磚牆上之後,濃煙中傳來鐵鐮和鐵嵐兩聲淒厲的慘叫。鄭絕塵因為身中兩箭,身子微微傾側,令手中箭略失準頭,射向鐵鐮咽喉的一箭沒中咽喉,卻射中了他的頂門,貫腦而入,立時喪命。射向鐵嵐咽喉的一箭,射中了他的肩胛骨,箭中附著的真氣,立時震傷了他的奇經八脈。

一陣長風吹來,籠罩城頭的濃煙漸漸消散。奇經八脈受損的鐵嵐顫抖地抬起鐵弓,在弓弦上搭上一隻鐵羽箭,瞄準了被釘在牆上動彈不得的鄭絕塵,沙啞著聲音沉聲道:「狗賊,還我大哥命來。」

就在這時,一陣木輪聲響起,兩台弩箭器同時出現在鐵嵐的左右兩側。推動弩箭車的正是李讀魏師傅,還有彭無望的兩名弟子--洛鳴弦,趙一祥。

鐵嵐看到他們,獰惡地嘿嘿一笑,宛若夜梟嘶鳴,令人不寒而栗。他抬手一箭,正中洛鳴弦和趙一祥所推動的弩箭車,這一箭打在車上遮擋箭羽的鐵板上,鐵板四分五裂,整輛車被這猛烈的一箭往後猛然推動,撞在洛鳴弦和趙一祥身上。二人同時驚呼一聲,朝後跌去,噴出滿天鮮血。一旁的李讀和魏師傅大驚失色,連忙扣動開關,數十枚箭羽朝著鐵嵐鋪天蓋地地飛去。鐵嵐吐出一口鮮血,身子衝天而起,躲開這波攻勢,淩空彎弓搭箭,抖手一箭射出。魏師傅躲閃不及,被一箭射中了咽喉,來不及說出一句話就一命歸陰。李讀看到頗為相得的魏師傅就這樣命喪疆場,心中大痛,怒吼一聲,一扳轉輪,重新上了一個箭匣,瞄準仍在半空的鐵嵐猛扣扳機。鐵嵐的連珠快箭何等了得,在李讀上箭匣的時候,他已經彎弓搭箭,瞄準了李讀。就在他剛要開弓的時候,背後一陣綿密的箭羽猛然射來,連續擊中了他毫無防護的背部,將他身子高高揚起。卻原來是洛鳴弦和趙一祥強忍傷痛,爬回了弩箭車旁,扣動了扳機。

緊接著,李讀的十支利箭也相繼射中了鐵嵐,這位縱橫大漠的箭法高手在恒州城上被射成了一團血肉模糊,插滿箭矢的屍體,沉重地墜落地上。

當箭神兄弟命喪恒州城頭的時候,普阿蠻也陷入前所未遇的苦戰。彭無望一把七尺樸刀竟然神跡般地將他和赤察勳,古騰格牢牢鎖死在丈餘的方寸之地,他渾身上下仿佛被鎖上了七八十條鎖鏈,完全放不開手腳,丈以成名的離手雙燕絕技,因為赤察勳和古騰格在身側縱橫跳躍而無法盡情施展,令他平時擁有的恐怖之極的殺傷力發揮不出四成。而他也完全知道,赤察勳和古騰格武功師承天魔,乃是天下有數的絕頂高手,絕不止現在這種程度。他發現彭無望樸刀中無數凶猛殺招,全部針對著這兩個天魔門徒下手,每使一招必伴隨聲若洪鍾,震人心魄的佛門獅子吼,使本來就淩厲逼人的招式更添七分威勢。那赤察勳和古騰格雖然手上招式仍然靈動無比,變化多端,但是氣勢上已經完全被彭無望的勇猛所震懾,氣沮力怯,下意識地朝著唯一能抗衡彭無望氣勢的普阿蠻靠攏,無形中禁錮了普阿蠻發揮的空間。若是旁人,普阿蠻大可以手起刀落將阻礙了他手腳的同伴砍翻在地,為自己騰出空間,但是如今與他聯手作戰的乃是塞上人人尊敬的天魔門徒,即使以他塞上第一猛士的身份也不敢造次。

普阿蠻豁然了悟,彭無望之所以敢於憑借一把樸刀同時向己方三人邀戰,並非隻憑一身過人的膽色,更是憑了他通透明澈的智慧,他知道自己和他一樣都慣了單槍匹馬的生涯,對於與人配合作戰的經驗反而不多。看著彭無望縱橫馳騁,無拘無束的狂猛身影,普阿蠻心中暗讚一聲:他那應付群戰的功夫,當今之世除我之外,又有何人能勝他。他清楚知道,若不能出奇製勝,赤察勳和古騰格的性命遲早要在此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