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的瞬間,跋山河和連鋒幾乎同時倒下,城頭響起蕭烈痕,鄭絕塵和可戰的同聲呼喊:「連兄!」「跋兄!」
「你奶奶的!」看到和自己捉對廝殺的普阿蠻竟然能夠在力戰之餘抽空刺傷倚劍公子連鋒,雷野長隻感到大傷顏麵,呼吼一聲,齊眉棍一展,劃出滿天棍影,使出自己最擅長的快棍,朝著普阿蠻鋪天蓋地地砸來。
鄭絕塵怒嘯一聲,朝著倒地的連鋒衝去,但是鐵鐮鐵嵐的鐵羽箭仿佛附骨之蛆,將他團團圍住,他不得不朝後疾退,閃開迎頭的數箭,銀弓一展,白羽箭依次射出,又開始了似乎沒有盡頭的弓箭對射。
突然間,一聲震動全場的兵刃交擊聲從半空中響起。蕭烈痕和可戰的對戰已經到了一決生死的關頭。銀槍公子蕭烈痕的一杆銀槍在中原號稱槍法第一名家,擅使的一字旋槍以輕靈迅猛著稱。而塞外高手可戰的野火槍法也傳自隱居塞外的槍聖火尊,攻勢狂如烈火,猛若雷霆,盡展槍法中攻堅破陣的極致。二人同是使槍的名家,又同是善攻者,在決戰中同時使出一往無前的攻勢槍法,真恍若上山虎遇上下山虎,雲中龍遇上霧中龍。鬥到酣處,二人同時化成一白一黑兩團猙獰燃燒不斷扭曲變化的烈焰,黑色的點鋼槍和白色的銀槍宛若火焰中互相爭奪火珠的黑白火龍,你來我往,此起彼伏,互相撕咬較量。幾十招之間,二人的身上已經傷痕累累,渾身浴血。剛才的一聲巨響,就是二人各使出得意的絕學「白龍出水」和「烈焰吐舌」時雙槍槍頭撞在一起發出的聲音。
此時此刻,看到各自的戰友濺血倒地,蕭烈痕和可戰更將生死拋卻一邊,四目通紅似火,銀槍和鋼槍同時凝在半空,剛才滿場亂響的槍穗舞動的呼啦聲和槍尖破空時竹哨鳴響般的嘯聲忽然消失殆盡。二人圓瞪著雙眼,互相凶猛地凝視著,仿佛在仔細觀察著對手決一死戰的信心。
猛然間,宛若木雕泥塑的二人同時展動身形。蕭烈痕一個幹淨利落的旱地拔蔥,高高躍起到半空,身子在空中一個頓挫,突然閃現出七八個蕭烈痕舞動銀槍的虛像,七八杆高速旋轉的銀槍沿著不同的刁鑽角度朝著可戰的全身要害破空而至,每一杆銀槍的攻勢都快如閃電,在空中留下一片雪白的扭曲殘像,仿佛在烈火中融毀變形,猙獰而恐怖。
而可戰以左腳為支點,身子仿佛陀螺般狂猛地旋轉,手中的鋼槍忽然幻化成十數杆彎曲變形的黑色影像,仿佛一片吞吐變化的黑色火焰,衝天的烈焰朝著滿天蕭烈痕的殘像爭相湧動,這十數招槍法奇跡般混為一招,被可戰山洪暴發一般一口氣使將出來,氣衝牛鬥,仿佛要將天地間所有的活物都投到地獄的熔爐中燃燒。
就在這一刻,中原第一槍的絕頂神技「天轉七煞」和塞外槍神的不傳絕學「滅世洪爐」在恒州城的城頭發生了命中注定的碰撞。
密如爆豆的兵刃交擊聲響徹全場,宛若滾雷落地,聲震環宇。四周舍死忘生廝殺著的漢胡戰士在這一刻都有一陣子的恍惚失神,目瞪口呆地望向激戰中的蕭烈痕和可戰。
漫天槍影中脫身而出的蕭烈痕和可戰同時吐出了一口鮮血。二人在這一瞬間內刺出的數十槍竟然在間不容發的時刻全部撞在了一起,沒有一槍能夠建功,二人附在槍上的真氣在彈指間針尖對麥芒地發生了數十次碰撞,兩敗俱傷,誰也沒能奈何誰。
半空中落在地上的蕭烈痕和向後飄退了數丈的可戰同時縮身蓄勢,仿佛兩條被壓到極點的彈簧。緊接著,二人一齊展身直立,銀槍鋼槍舉成一條直線。與此同時,二人的身子忽然化成一黑一白兩條幾乎肉眼難見的閃電長虹,朝著對方衝去。
一陣刺耳的兵刃磨擦聲傳入耳際,銀槍和鋼槍的槍尖再次在空中相逢,又彼此錯開,向著各自對手的身體刺去。蕭烈痕的銀槍勢如破竹地刺入了可戰的左肋,他的身子猛地和可戰擦身而過,左臂一探,抓住了從可戰身後露出來的槍尖,整條銀槍幹淨利落地從可戰的左肋穿過。與此同時,可戰也一探左臂,抓住露在蕭烈痕左後方肋骨處的鋼槍槍尖,一條血淋淋的長槍從蕭烈痕的背部濺血而出。
二人背對背地佇立了片刻,蕭烈痕吐了一口鮮血,微笑一下,粲然道:「好!」身子宛如木樁一般倒在地上。可戰雙膝跪倒,咳嗽了數聲,嘿嘿一笑:「痛快!」一頭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