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無望頗為豔羨地看著這些無憂無慮的江湖子弟,似乎也想要加入他們的行列。"彭小兄,怎麼,看著覺得羨慕?"一旁的李讀笑著問道。
彭無望看了看身邊緩轡而行的錦繡公主,苦笑了一下,道:"嘿嘿,咱們有重任在身,這種逍遙日子,暫時可不敢指望。"錦繡公主的臉仍然木無表情,自從那一天彭無望怒殺達龍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和他主動說過一句話。
"算啦,此間事了之後,我作東請彭小兄到青州酒家去大吃一頓,以補今日之憾。"李讀微笑道。他看到彭無望心神已經都放在了錦繡公主身上,也不等他答話,悄悄一催座駕,趕到前麵去了。
看到李讀先生走遠,又不見附近有別人,彭無望催馬走到錦繡公主身邊,低聲道:"阿錦,自渭水河邊我怒殺那個突厥狗賊之後,妳就對我不置一言,莫非妳認為我出手太狠?"
錦繡公主心中一驚,暗暗歎了一口氣,道:"他雖然濫殺無辜,行為殘暴,但是不失為一條頂天立地的漢子,你那日明明可以痛痛快快送他上路,為何卻要出手斷他全身骨骼,然後才了結他。我平日裏想你乃是個摯誠君子,不想你如此狠毒。"
彭無望的眼神一黯,道:"他當日殘殺的那個小女孩,也是肋骨盡斷,脊椎碎裂,我這麼做乃是按照江湖規矩,以牙還牙,如此而已。當日換過任何人出手,都沒什麼不同。"
"但是你不同,你明白嗎?"錦繡公主忽然怒道,"我寧可別人將他千刀萬剮,也不願意你動他一個指頭。"
"阿錦!"彭無望茫然低聲道。
錦繡公主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收住話語,心中暗暗自責。但是,不知怎的,她的內心深處,卻有一種豁出一切的痛快和興奮,那是一種她已經好久沒有享受過的感覺。她本來還想要用言語補救一下,但是話到嘴邊卻不願意說一個字。
"阿錦,"彭無望沉思了良久,忽然道,"我一直以來自詡俠客,對凶人下手從未留情,雖然平生未曾妄殺無辜,但是雙手已經滿是血腥。平日裏做事,的確狠辣了些。妳不喜歡,我可以改的。"
這幾句話令錦繡公主心中一陣甘甜,宛如在大漠中跋涉數日後飲到的一眼甘泉水。她青巾後的一張俏臉竟為這句話微微一紅。"不行啊,錦繡!"錦繡公主拚命在心裏提醒自己,"他是殘殺我突厥子弟的凶手。是一個一心對抗我族大軍的異族人。絕對不能對他心軟。"她鎮定了一下心神,冷然道:"你平日裏如何行事,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你無需為我做任何更改。"說完一打馬,向前隊飛馳而去。
彭無望勒住馬頭,呆呆地看著錦繡公主遠去的身影,一陣失落:"果然還是不行。彭無望啊彭無望,你何時才有哪怕是一點點的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