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擔山在一旁道:「一杯怎夠,定要一壇才行。」
左連山本來是草莽豪傑,幹的是打家劫舍,攔路搶劫的行當,如今耳聞目睹洛佩賢夫婦的迎風豪氣,回想起自己一生的所為,竟然一陣慚愧。暗暗下定決心,重新做人,以後學洛佩賢等人行俠仗義,造福人間,這才不辜負自己到人世來走一遭。
紅天俠等人也微笑點頭,對洛夫人十分欽佩。
洛夫人回頭將那個一直默默站在一邊的白衣少年領到麵前,對彭無望說:「彭公子,我和先夫成親十七年,隻得此一子,名鳴弦,今年十三歲,從小學得洛家劍法,資質還算中等。如今先夫已逝,無人教導於他。我左思右想,能夠將他教導成像先夫一樣風骨的人物,隻有彭公子你了。」
「我?」彭無望大驚失色。眾人盡皆愕然。
洛夫人點了點頭,道:「我已經打聽過彭公子的事跡。你出道不到兩年,但是所到之處,諸邪避易,群魔束手,義之所在,無所不至,這番英風俠骨,正是鳴弦應該學習的。」
「可是我隻比他大不過十歲,況且我怎配......」彭無望不知所措地說。
「不要推辭了。」洛夫人微笑道,「彭公子,你正是鳴弦最好的師父,如果你堅持拒絕,我隻好認為鳴弦的根骨氣質配不上做彭少俠的徒弟。」
「哪裏,哪裏!」彭無望連忙說,「我隻是......不習慣忽然就......成了師父。而且我怕我教不好。」說到這裏,他的舌頭已經快要絞成一團了。
這時,那個白衣少年猛地在彭無望麵前跪下,大聲道:「彭少俠,我願意拜你為師,學你做一個行俠天下的英雄。」說完抬起頭來,滿臉都是期盼的神色。
紅天俠湊到彭無望身邊,道:「看他英華內斂,實在是個練武的好胚子,你不要我可要了。」彭無望連忙俯下身,將洛鳴弦攙扶起來,思索了片刻,道:「好,我就收你為徒吧。」他看了看洛夫人欣慰的眼神,又道:「但是,一天青鳳堂主不死,你我一天不得以師徒相稱。」
眾人一起動容,洛夫人連忙將洛鳴弦叫過來,母子二人雙雙拜下,同聲道:「江南洛氏同感彭少俠大恩。」
原來,彭無望說出這番話就意味著他下定決心要為江南仁義堂百餘條人命報仇雪恨。青鳳堂主多活一天,他就一天在江湖上抬不起頭來。這是江湖子弟所能立下的最沉重的誓言。
「你醒了?好些麼?」紅思雪端了一盆熱水來到賈扁鵲的床邊,讓她洗一洗滿臉的汗水。
「我好一些了。」賈扁鵲苦笑了一聲,「真是沒麵子,竟然被自己的病人嚇成這樣。」
「這不怪妳,都怪義兄好得太快,做事又莽莽撞撞,把妳給嚇到了。」紅思雪含笑說道。
賈扁鵲長長出了一口氣,道:「不是我少見多怪,彭兄弟的傷勢足夠讓普通人在床上熬八九天,這還要他能夠醒過來才行。我怎會料到他竟然可以這麼快醒過來,還健康活潑得到處亂跑。簡直像個妖怪一般。」
紅思雪沉思著說:「這一定和那個洞庭湖鱔妖有關。」
「什麼鱔妖?」賈扁鵲好奇地問。
「是這樣的。」紅思雪也不隱瞞,將彭無望和自己為了年幫之事南下洞庭湖,後來遇到年幫夏壇的圍攻,彭無望為救自己落入湖中,無意中遇到千年鱔妖,咬幹牠的頸血而重生的過程簡略地向賈扁鵲描述了一遍,然後說道:「後來洞庭湖十數個漁村的百姓為了紀念義兄,給他建了往生詞,日日香火供奉。我想大哥能夠活下來,還能夠如此健康,一定是老天爺感念他殺死了鱔妖而施的恩惠。」說完一臉幸福的笑容。
「是老天爺救了他?」賈扁鵲含笑望著她。紅思雪嚴肅地點了點頭。
賈扁鵲笑著搖了搖頭,心裏暗想:「看紅思雪如此灑脫不羈,一談到彭無望就連鬼神都深信不疑。情愛一事,果真令人如此盲目。」
「我想,那千年鱔妖一定是人稱血星的蛟類,聽說這種血星的鮮血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乃是刺激生機的無上聖藥。彭兄弟將牠的鮮血吸盡,身體無形之中已經擁有了象血星血一樣的活力,難怪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醒轉,還如此生龍活虎。」賈扁鵲終於找到了原因所在,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紅思雪恍然大悟。
「他的鮮血可是我夢寐以求的東西啊。」賈扁鵲暗暗地想著,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詭異的神色。
「彭無望人現在何處?」她忽然問道。
紅思雪又好氣又好笑地說:「他本來是跑去給洛莊主祭拜,但是後來不知何故,忽然收了洛莊主的公子為徒,這會兒無論大家如何勸說,他都不願意休息,非要讓洛公子演示洛家劍法,還言誓旦旦地說要把他培養成天下第一的劍客。現在他已經和洛公子過上招了,一時半會兒恐怕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