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兩個人猶豫不決的樣子,卦攤主人連忙起身一抱拳,道:「兩位,在下乃是茅山卦術第二十七代傳人,一年前出山濟世,尤擅看相摸骨,精於卜算前程。看兩位英華內斂,氣蘊非凡,不知可願意來卜上一卦。」
彭無望猶豫地看了四弟一眼,彭無懼往前努了努嘴,他隻好忐忑不安地來到卦攤前坐下,禮貌地拱了拱手,道:「大師你好,在下青州彭某,特來卜算一位故人後代的下落。」
卦攤主人一擺手,道:「客官,在下隻精於看相摸骨,若是旁人,恐怕無能為力。」
彭無望哦了一聲,就要站起身來。忽然,卦攤主人道:「且慢,客官,你麵相奇特,氣宇非凡,不如讓我看個清楚。」說完不由分說,抓住彭無望的左手。彭無望愣了一愣,也由得他去。
卦攤主人將彭無望的左手按摸了良久,在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彭無望的眉宇之間,印堂上下,長歎一聲,道:「奇哉,奇哉。客官,看你印堂赤紅,雙頰色亮,嘴無騰蛇,鼻直口正,朗目如火,正是仁俠君子之相,前程雖有凶劫,但是隻要心懷坦蕩,未嚐不能安度。奇怪的是你骨有橫刺,前寬後窄,堅如鐵石,筋脈外連,乃是萬中無一的相思骨格,命中注定要讓數個姑娘為你相思入骨,魂牽夢係,傷心斷腸。骨相,麵相相衝相克,命運多變,委實難測,委實難測。」
「放你的春秋大屁!」彭無望還來不及說話,一邊的彭無懼已經怒火中燒,用力一拍卦案,大喝道,「你這個家夥簡直胡說八道,我三哥乃是摯誠漢子,平生不二色,怎會讓女人傷心。看你樣子倒是老實,誰知是個騙人錢財的混混。」
卦攤主人連忙說:「客官,我看相算命一向直言無忌,有多少就說多少,這位仁兄命格確實如此,又怎能怪我。」
「你還嘴硬,」彭無懼怒道,「我三哥就是天下聞名的青州飛虎彭無望,你到河南道和巴蜀四川去打聽打聽,我三哥可是一個見色起意,始亂終棄之人。你如此妄言,還敢自稱神算。老子我拆了你的卦攤。」說完一腳踹向卦案。腳到中途,忽然頓了頓,因為彭無懼忽然想起來自己彭家門規裏欺行霸市,攪擾鄉裏乃是大過,輕則重杖四十,重則閉門思過三年,情節嚴重的還要逐出家門。他求助地看了看彭無望。隻見彭無望已經站起身來,滿臉紫紅,嚴肅地向他用力點了點頭。得到三哥的認可,彭無懼大喜,他大喝一聲,一個披掛腿自上而下砸在卦攤上,立刻將這個卦攤砸得粉碎。
「哎呀,我的卦攤呀!」卦攤主人痛心疾首地撲上前,「你們不講理。」
「什麼不講理,你學藝不精,騙人錢財,還要狡辯。看你那雙眼睛,水靈靈的,一看就不像個算卦的。」彭無懼道。
「你怎能以貌取人?我眼睛是大了點,但是我在茅山苦學十載,已經盡得真傳,算卦之術,天下無雙,豈是你們這些青頭小子可以想見?」卦攤主人又氣又急,傲然道。
「青頭小子,你能比我大幾歲,再要多言,我連你一起打。」彭無懼大怒。
就在這時,彭無望一把上前拉住彭無懼,將一張飛錢遞到卦攤主人手中。
「十兩黃金!」卦攤主人接過飛錢,眼睛睜得更大了,頗有破眶而出的趨勢。
「足夠賠你的卦攤了吧?」彭無望沉聲道。
「客官,你總算了解我卦術準確了吧。」卦攤主人立刻息了怒,收起飛錢,洋洋得意地說。
「我呸,這錢賠了你的卦攤,剩下的留給你做些小生意,不要在這裏擺卦攤丟人現眼了。」彭無望大聲怒道,「若讓我看到你再擺卦攤行騙,我就見一次砸一次。」說完拉起彭無懼大踏步走出圍觀的人群,消失在人叢中。隻留下卦攤主人,圓睜雙眼,不知是該怒罵,還是該稱謝。
再次回到簪花樓前,彭氏兄弟麵麵相覷,都有手足無措之感。彭無懼道:「三哥,剛才你出手太也大方,那個江湖騙子如此不堪,何必給他這許多銀兩。」
彭無望心神不屬地說:「嘿,尋找司徒念情一事實在渺茫,多散些銀兩出去,就當是為司徒伯伯積點陰德,希望天可憐見,能夠讓我們找到他的唯一骨血。」
彭無懼也歎了口氣,道:「可惜可惜,司徒伯伯沒有兒子,司徒一家後繼無人了。」
「話不能這麼說,」彭無望用力一拍四弟肩膀,「隻要找到司徒念情,我們把她接回司徒伯伯家去,隻要有人肯入贅,司徒伯伯還是有後的。不過當務之急,還是盡快去找到司徒念情。」
兩個人同時抬頭看了看簪花樓的牌匾,運了運氣,互望一眼,齊聲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