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腰上配著一柄無鞘的秋水長刀,手裏握著一柄鴛鴦短刀,刀頭上插著一塊烤得芳香四溢的兔肉,正是彭無望。
原來,彭無望一行人等被洞庭湖漁家撩擾得實在厭煩,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巴陵郡,沿著長江策馬而行,沿途不住客棧,隻選荒郊野外之處安營紮寨,享受那從林野趣。彭無望完成了年幫的大事,又救回了自己的師兄紅天俠,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心情輕鬆無比,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放鬆玩耍,恢複了兩年前的少年心態。紅氏父女久別重逢,已經歡喜無限,再加上橫亙在心頭二十年之久的年幫情結已經化解,更是輕鬆,沿途觀風賞景,其樂融融。而紅思雪心中眷戀至深的人兒就在自己的左近有說有笑,更是芳心喜悅,隻覺得每一處的景致都美妙無比,隻希望這條路永遠走不到盡頭。鄭絕塵手下的白衣漢子,雖然主子跑了,但是仍然嚴守著主人的號令,守護在紅思雪父女身邊,保衛他們的周全。
這一日,他們正好宿營在這片樹林之中,架起七八堆篝火,燒烤著自己獵獲的各種野味。彭無望大展身手,將每一種野味配上親自尋得的各式芳香藥草和隨身攜帶的油鹽醬料熏烤,隻將眾人饞得昏天黑地。隻可憐了林中的百獸,碰上了這些食欲大增的江湖人物,自是死傷無數。就在眾人吃到興頭上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淒慘的求救聲。
彭無望立刻朝著響聲起處飛奔而去,連手中的烤肉都沒有放下。紅思雪和十幾名白衣漢子則隨後而至。
看到張放喉嚨噴血地倒在地上,彭無望知道自己來晚了一步,不禁一陣難過,他定神看了看麵前的七個黑衣人,突然道:「你們是青鳳堂的?」
枯瘦劍客獰惡地一咧嘴,笑道:「好小子,知道是我們就別想走了。」
彭無望怒道:「好,我正要找你們青鳳堂的晦氣,想不到你們送上門來,今天讓你們有來無回。」
「小子,好大口氣!」一個瘦高的長腿黑衣客怒喝一聲,四尺八寸長的長劍卷起一片爛銀色的光幕罩向彭無望周身七處大穴。
彭無望一看他的出手心中一驚,原來這個黑衣人劍術精湛,比起自己以前遇到的降龍伏虎諸舵的刺客要強上數倍。要想要幹淨利落地戰敗他,起碼需要數十招繁複的纏鬥。他斜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張放。他還沒有死,在地上痛苦地掙紮著,眼睛懇求地看著他,似乎有很多話要對他說。
彭無望有悟於心,轉眼有了定計。
說時遲,那時快,長腿黑衣客的長劍已經到了彭無望的鎖骨。彭無望猛地一閃身,長劍刺破了他的肩頭,鮮血迸現。
「原來不過是如此!」長腿黑衣客心中一寬,暗想,「我還以為是什麼紮手的人物。」他收回長劍,手腕一抖,反手一劍徑取彭無望的咽喉。這一劍姿勢瀟灑簡潔,乃是不可多得的劍法傑作。但是他犯下了一個輕敵的致命錯誤,以為彭無望隻是個武功普通的江湖客,沒有收斂出劍時肋下的破綻。
在彭無望的無雙法眼中,長腿黑衣客劍法中的破綻簡直宛如門戶大開的金庫,所有金銀珠寶都可以予取予求。他咧嘴一笑,左手探入腰際,抖手撤出秋水長刀,沿著長腿黑衣客的劍式,一刀撩向他的肋部。
長腿黑衣客眼看到自己劍式上的破綻被敵手抓了個正著,不禁驚慌地尖叫了起來,完全無法及時應變。隻看到雪亮如烈日般的刀光幹淨利落地切斷了自己的握劍右手,然後掠過自己的咽喉,一彪鮮血狂噴而出,漫天撒落。長腿黑衣客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這一刀抽幹抽淨,宛如一個被紮破的沙袋,爛泥般攤在地上。彭無望應付群戰的經驗可以說是當世少有,時機的拿捏更是到了化境。他趁這這名黑衣人將倒未倒,眾黑衣人目瞪口呆的刹那,一口咬住鴛鴦刀上的烤肉,右手一抖,離手刀法宛如驚虹霹靂,噴薄而出。離那中刀倒地的黑衣人最近的是一個身材矮胖的黑衣劍客。彭無望的離手刀法就是針對他而來,雪亮的鴛鴦刀在擒龍真氣的牽引下繞過長腿客頹然而落的屍體,電光火石般來到矮胖劍客的麵門。
矮胖劍客手中的四尺雙劍倉促間來不及出手抵擋,離手刀傳身而過,繞了一個優美的弧線,又來到了中年黑衣劍客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