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是飛燕回翔!」方家父女齊聲大喊。
「阿彌陀佛!」無為大師和盧麟不由得趨前了一步。
彭無望感到風聲不對,急忙擰身閃躲。隻見一團黝黑的物體從身邊飛過,但是在牠飛到身前的時候,忽然神跡般地停住了。彭無望看到這個物體是漆黑色的燕子形狀,燕子雙翼鋒銳無比,嘴緣也極為鋒利。忽然,這枚暗器不可思議地回飛了回來,燕嘴忽張,數十枚烏黑的梅花針鋪天蓋地地射向彭無望。
彭無望大驚之下,一個鐵板橋功,身子猶如斷了一般倒了下來,緊緊貼在地上,數十枚帶毒的梅花針險過剃頭地擦身而過。然而那枚燕形暗器卻終於沒有避過,重重地釘在了彭無望的一條右腿上。幸好他及時縮了三寸,否則,這一下直接就可以把一條右腿撤下來。
謝滿庭趁勢長鞭輕舒,將痛得幾乎昏過去的彭無望從地上卷起來,長鞭在他身上捆了二十幾紮,綁得結結實實的。
「卑鄙!」「無恥下流!」「用這麼惡毒的暗器!難怪彭家大少爺會死的這麼慘!」見到武林中人人切齒的陰毒暗器被金百霸使了出來,旁觀的武林眾人紛紛喝罵。連河南的武林豪傑都神色憤怒,顯然想不到金家竟然會如此下作無恥,沒有一點武林名宿的風範。
金百霸對於眾人的喝罵充耳不聞,舉起紫金刀一刀向彭無望的頂門劈去。
「住手!」無為大師,盧麟,還有一直旁觀的河南判官左建德一起出手,攔在彭無望麵前。
金百霸怒道:「你們幹什麼?他殺我四個兒子,為什麼不讓我殺他報仇?」
謝滿庭來到他身邊,勸道:「金兄,不要衝動,殺他之事,可以從長計議。」
金百霸大怒:「謝兄,咱們數十年的兄弟,難道你忍心見我不得報殺子之仇?」
謝滿庭神色一暗,心道:金兄實在無複當年之雄姿,此次明明是你自己暗擺陰謀,陷害彭門在先,卻還要夾雜不清,真是讓人心冷。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盧麟卻已經大聲罵了出來:「姓金的,明明是你自己害人在先,彭家三公子殺你四子,是你罪有應得,活該,你要想動他,先問問我。」
左建德也大聲道:「原先我們還不知道,原來你不但當著我們眾人之麵,陷害彭二公子。還在泰山之巔,用飛燕回翔暗算彭大公子。我想,彭家的一十八個鏢師和趟子手,也是你們動手加以殘殺的。你這四個兒子是其罪當誅,你憑什麼殺他。」
金百霸滿臉赤紅,黃須橫飄,狂怒道:「我金百霸當年殺人無數,從來不用任何人來管。今天隻是殺一個仇人,竟然不得!真是豈有此理。你們如果再攔著我,當心我這口金刀無情。」
「你敢!」盧麟抄起判官雙筆,踏前一步。
金夫人怒哼一聲,大聲道:「彭無望殺我四個兒子,就是和黟山越女宮為敵,殺之不足惜。」
話音剛落,她望了站在身邊的金天虹一眼,金天虹臉色慘白地猶豫一下,才點了點頭,來到了黟山越女宮眾弟子麵前,道:「眾位師姐師妹,今日之事,大家都看到了,我們金家。。。。。。」
「不必再說了,」一個看似首領的華衣女子大聲道,「彭無望既然殺了金夫人的兒子,金師妹的哥哥,就是和越女宮為敵,再難活於世上。眾位師妹,立刻護衛金氏夫婦。」眾越女宮女弟子齊聲應是,華衣飄飛,猶如朵朵飛花來到金氏夫婦的身邊。
「哼!」左建德冷哼一聲,道,「早聞越女宮弟子狂妄傲慢,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那名領頭的華衣女子冷笑一聲,道:「你很多話。」話音剛落,手中的長劍已經閃電般遞了出去。左建德哪裏想得到此人說動手就動手,猛然抽出手中的镔鐵雙筆,一招「如封似壁」封在麵前。哪裏知道越女宮子弟中又出來三個持劍弟子,三柄劍猶如三道白虹分擊左建德的咽喉,前胸和腰跡。這越女宮的弟子配合默契,劍法精妙,即使是鐵筆丹心左建德也難以抵擋,被越女宮弟子的劍勢逼退了三步。
盧麟怒喝一聲,判官雙筆一招「雙燕歸巢」雙筆分取越女宮兩名弟子的身上七處大穴。那華衣女子冷笑不絕,長劍一展,劍光閃爍之間,不但將盧麟的攻勢全部接了下來,而且還守中有攻,劍法犀利。左建德單筆一展,護在盧麟的身邊。華衣女子厲聲道:「劍陣!」
隻見七名持劍弟子展開迅捷無比的身法,將兩人圍在正中,七柄長劍此起彼落,向兩人展開猶如狂風暴雨般的攻勢。這些越女宮弟子個個劍法精湛,而且出手奇快無比,所出的劍法全部是毫無保留的攻勢劍法,劍招奇幻驚人。
一般的劍陣總是有人進攻,有人防守,所以攻守之間難免遲滯,會給人以可乘之機。而這越女宮的劍陣七個人全部都是攻勢,就如一個有十四隻手的神怪在向左,盧兩人出招。
隻在電光火石的十數招間,左,盧二人身上連中數劍,撲到在地。無為大師慌忙擋到兩人麵前,洪鍾一般怒喝一聲,完全不管越女宮的劍眾,隻是雙掌前推,使出了少林神功「須陀山掌」,這路神掌招數簡單,但是內力的使用方法堪稱一絕,可以在瞬間聚集功力,逼出驚天動地的掌勁。無為大師對於這路掌法浸淫多年,功力深厚,這回為了救人,全力施為,更是驚人。隻見兩股山洪暴發般的掌力向越女宮眾人迫去。隻聽一連串的驚呼之聲傳來,七名越女宮弟子一齊被這掌力震飛,臥倒在地。然而,無為大師的胸前衣襟也被劃了一個口子。
那身為首領的華衣女子收起長劍,笑道:「無為大師,承讓承讓。」
原來那名女子已經在無為大師出招之時使劍破開他的掌風,在他胸前劃了一道,這一劍再深幾分,無為大師恐怕立刻就會喪命。
無為大師成名江湖多年,一雙肉掌會遍天下英雄,從未輸過半招。如今,雖然他是在以一對八的情形之下輸了一招,然而對手卻是他的徒孫一輩,已經無顏再出手。
他默然半晌,道:「越女宮劍法名震天下,名不虛傳。今日之事,老衲無顏再管,就此告辭。」倒在地上的左建德和盧麟互相攙扶著起來,怒視了那群越女宮弟子一眼,一跺腳,相攜走了。
這時,華衣女子道:「金老爺,現在沒人可以擋著你了,你願意怎麼做,隨你。」
金百霸「嘿」了一聲,抓起金刀兜頭罩臉向彭無望的麵門劈下。猛然間,謝滿庭的長鞭斜飛了過來,「錚」地一聲撞開了金刀。
金百霸大怒,轉頭怒視謝滿庭道:「謝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滿庭木無表情地說:「金兄,謝某為尊當年天子聖命,又敬重金兄當年的豪氣才屢次出手相助,希望金兄這一次看在謝某的薄麵,不要再為難這位彭小兄。」
「你要護著他?」金百霸臉色陰沉地說。
「不錯。希望金兄體諒謝某苦心。」謝滿庭道。
「好好好!」金百霸仰天狂笑,道,「你我這麼多年的兄弟,這個麵子我一定給你。」
謝滿庭暗中鬆了口氣,剛要說話。忽然看見金百霸的金刀已經迎麵向他的頂門劈來。
「謝前輩,小心!」本來一直重傷倒地彭無望忽然站起身,和身向金百霸撞去。金百霸此刻一心想除去謝滿庭這個絆腳石,完全沒想到彭無望這會兒會撲過來,被他撞歪了身子,金刀一晃隻砍中了謝滿庭的左臂,鮮血狂噴而出,染紅了謝滿庭的半邊身子。
「掌門!」那些嵩山派的高手大驚,紛紛衝到金百霸的麵前大聲喝罵:「姓金的,想不到你竟然連我家掌門也不放過。」
「姓金的,你忘恩負義,卑鄙無恥。」
「姓金的,你好狠!」
謝滿庭狂吼一聲,一把將金百霸的金刀奪了過來,奮力摔在地上,狂怒地吼道:「金百霸,你真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無恥小人。今日,我謝滿庭瞎了眼睛,竟然還為你拚命。好,好,好。你這一刀劈得好,也將我劈得清醒許多。我和你今日劃地絕交,從此你金百霸的事,再也和我無關。」說完他猛然撕下衣袖,丟在地上,然後抓過身邊手下的一柄鋸齒刀抖手在地上劃了一條長約一丈的橫線。他將刀還給身邊之人,又道:「今日我嵩山派個個負傷,無力再戰。但是,彭小兄曾經救我一命,如果他有什麼意外,嵩山派全派上下,誓報此仇。」說完,拂袖而去。
那名華衣女子看了看仍然歪歪斜斜站著的彭無望,道:「姓彭的,你這人倒好得很,謝滿庭這麼對你,你還救他。可惜,他走的太急了,連他的鞭子都忘了給你解。你認命吧。」
金百霸喉嚨裏咕噥了一聲,便去拿刀。
此時,金天驕忽然跑了過來,大聲道:「爹,不必麻煩,看孩兒將他砍成八塊。」說完手提長刀向彭無望走去。
旁觀的眾人被這一幕幕奇詭無常的變故弄得目眩神馳,莫名其妙。連方家父女都不知如何是好。金天驕的突然行動更令人出乎意料。隻聽得方夢菁驚叫一聲,金天驕的金刀已經來到了彭無望的麵前。「驕兒,小心!」金夫人喊道。
彭無望大喝一聲,側身讓開刀鋒,用肩膀猛然撞向刀麵。
「來的好!」金天驕運足腕力就勢橫刀結結實實拍在他的肩膀之上。
隻聽「啪」的一聲,彭無望的肩膀被這一刀拍得猶如對折一般歪斜了下來,原來是整個肩胛骨都脫了臼。彭無望慘叫一聲,疼得跪在地上,縮成一團。
圍觀的眾人見到如此慘景,立刻鼓噪了起來,紛紛怒罵金家行徑無恥,無奈越女宮人護定了金家,令人不能越雷池一步。方家父女對望了一眼,一時之間,竟然都想不出什麼解決之道。
金天驕毫不遲疑,完全不為眾人的怒喝鼓噪之聲所影響,金刀一抖,斜切向彭無望的右肩。這一刀如果劈實了,彭無望就會從右肩自左腰斷為兩節。「姓彭的,受死吧!」金天驕意得誌滿地狂叫道。此時,癱在地上的彭無望猛然抬起頭來,直視著金天驕,嘴角竟露出一絲冷笑。
一切就在眾人完全無法想象到的情形下發生了,彭無望的右手忽然神跡般地從腋下穿出,握住了本來將自己牢牢捆住的剪水鞭,然後用力一扯,竟然將剪水鞭從自己的身上輕而易舉地解了下來。金天驕早就被彭無望的武功嚇壞了,現在看到他從剪水鞭的捆綁中脫穎而出,哪裏還敢出招,連忙向後急退。其實,他的這一刀如果繼續劈的話,一定可以讓彭無望身受重傷。然而他未戰先怯,反而給了彭無望殺他的機會。
「孩兒小心!」金夫人和金百霸齊聲驚叫,雙雙奔上前來。然而此時的彭無望已經長身而起,一招少林龍爪手扼住金天驕的咽喉,健腕一擰,龍抓手化為少林羅漢拳中的「苦海回頭」,隻見金天驕的腦袋硬生生地被擰得麵向從身後趕來的金氏夫婦,而身子卻還是正對著彭無望。
「天驕!」「驕兒!」金氏夫婦發出兩聲撕心裂肺慘呼,撲到軟軟癱在地上的金天驕身邊。
「殺了他!」越女宮華衣女子冷喝一聲。她身後的五六位弟子同時拔劍衝上前來,各自擬準自己的方位,數十劍鋪天蓋地地刺向彭無望的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