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少女頗感意外地挑了挑眉毛,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然有幾分見識,我在江湖揚名才數月,竟然已經讓你知了底細。」彭無懼見讚於她,心中欣喜,傻嗬嗬地笑了起來。
紅思雪不再理他,轉過頭來,對李讀道:「李先生,我這次前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李讀麵色凝重起來,道:「令尊紅天俠是在下的至交,姑娘的事就是在下的事,還請吩咐。」
紅思雪看了彭氏兄弟一眼,淡淡地說:「這位兄弟傷勢不輕,還請李先生先行料理,我的事待會兒再說不遲。」李讀連連點頭,招呼彭無望坐下,然後從身上取出各色藥膏,其中絕大多數彭無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隻見李讀手腳麻利地為彭無望清理好傷口,塗上藥膏,用白紗布小心地包紮妥當。
彭無望隻感到傷口一陣清涼,再無疼痛的感覺,不由得驚歎李讀醫術上的高明。彭無懼關切地問了他幾句,查明他的傷勢無恙,立刻笑逐顏開。
此時,紅思雪和李讀已經走到遠遠的偏僻角落,麵色嚴肅地小聲交談,似乎正在談論生死攸關的大事。
彭無望等了良久,才見李讀急匆匆地朝南而去,而紅思雪卻來到了兩人的麵前。「李先生為何要往南行?」彭無望好奇地問。
「他有要事在身。」紅思雪淡淡地說,「不宜久留。我也要告辭了。這位兄弟,以後江湖上生死相搏,千萬不要再有婦人之仁,否則隻會誤事。」
「多謝姑娘教誨,無望一定銘記於心。」彭無望恭恭敬敬地抱拳道。
紅思雪點點頭,又一抱拳:「那麼,告辭。」
「且慢,」彭無望連忙說。
紅思雪錯鄂地挑了挑眉毛:「怎樣?」
「姑娘,」彭無望從懷中掏出一把鴛鴦刀,道,「這是在下恩師所賜的鴛鴦刀。今日姑娘救了在下一命,在下無以為報,請收下此刀。以後姑娘如果有什麼差遣,請派人將此刀交於在下,隻要不有違俠義之道,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哈哈哈哈,」紅思雪忍不住嬌笑了起來。本來她麵罩嚴霜,令人敬畏。此時開顏一笑,頓時如春回大地,嬌豔無比。旁邊的彭無懼生出驚豔的感覺,隻看得呆住了。
而彭無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也愣住了,半晌才說:「姑娘,不知在下所言,有何可笑?」
紅思雪好不容易收起笑意,歎道:「這位兄弟,你的口氣宛若成名江湖多年的英雄人物。你可知隻有在江湖上響當當的角色才有資格說出你剛才的話。你在江湖上寂寂無名,又怎能口出狂言。咱們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否則徒增笑柄。」
彭無望心中不由一陣不平,怒道:「姑娘,在下和恩師學藝多年,習得上乘武學,自問已是有用之軀,實不敢妄自菲薄。」
紅思雪怔了怔,所謂觀其言知其行,彭無望心地純正坦蕩,心到口到,侃侃而談,言語之間頗有慷慨豪氣,雖然口氣甚大,但是卻令人完全不感到反感,反而覺得此人心地坦誠,可以深交。紅思雪點了點,鄭重地向彭無望抱了抱拳,道:「小女子剛才出口無狀,還請兄弟見諒,將來若有危難,小女子自會找人通知閣下。」
彭無望見到紅思雪對自己忽然客氣起來,心中十分感激,頗有受寵若驚的欣喜,忙說:「姑娘鞭法出眾,別出機杼,在下從所未見。雖然江湖多凶險,但是他日能與姑娘並肩禦敵,實是生平快事。」
紅思雪聽他稱讚自己的鞭法,心中也很歡喜。而且彭無望言語之間豪氣迫人,完全將自己看成須眉男兒一般,也令她很是快慰。紅思雪方當少年,就接管了江湖第一大幫年幫的幫主之位。身邊的幫眾子弟和年幫的朋友事事不忘她是女子之身,或是屢表傾慕之意,或是竭力扶持,處處照顧,又或是冷言冷語,譏諷她一個女子,難挑大任,令她感到極不痛快,隻恨不能生為男兒,可以放手而為。今天竟讓她遇到一個完全把她當成男兒的少年男子,使她十分開心。紅思雪笑著又抱了抱拳,道:「你這個人很好。希望他日有緣再見。」言罷,轉過身,幾個起落,就不見蹤影了。
彭無望久久望著她遠去的方向,半晌,才長長歎了口氣,道:「江湖草莽之中,竟然有此奇女子,實在令人神往。難怪江湖之中雖每多殺戮,但是有誌之士仍然願意舍身以赴,行走江湖。」
身旁的彭無懼仍然愣愣地想念著紅衣女子紅思雪的如花美貌,歎道:「此女之美,實在難以形容。三哥,若是你能將她娶為妻子,不是甚好?」
彭無望怒道:「四弟,對此等巾幗女傑,豈能戲言侮辱?這位姑娘雖然為女兒身,但是豪氣不讓須眉。你我不但不該出言輕侮,連在心裏想一想也是罪過。」
彭無懼道:「三哥,所謂男歡女愛,天經地義,又何必避諱。」
「唉,四弟,」彭無望不快地說,「你可願娶這位紅姑娘為妻,從此終生不渝?」
彭無懼嚇了一跳,忙說:「我可沒這個福分,而且也不想就此對哪個女子終生不渝。」
「照呀,三哥我也沒這福分,」彭無望道,「既然我們沒人想娶她,你如此說話隻是把她當作談資而已。她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又是個值得尊敬的奇女子,如此對她,豈非不該?」
「哎,」彭無懼滿臉晦氣,「三哥,這次又說不過你。」
彭無望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漫不經心地問道:「忙了一夜,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彭無懼猛地一拍腦袋,道:「三哥,咱們忘了,程大將軍的酒席快到時辰了。」「快走!」彭無望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