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咖啡店,安奈商場裏的人明顯擁擠了許多。
葉梓允雙眼迷茫地穿梭在人群裏,不再掩飾,也全然不顧周圍人對她的指指點點。
滿腦子裏,都是陳曼訓斥她的話。紀離待她的心思,她竟然從未用心去感受過。
過去的點點滴滴,開始閃現。
在法庭上他作為公訴人卻破例為自己這個犯罪嫌疑人辯護、在舞廳裏他儒雅又高貴地拉著小提琴為自己伴奏、在馬賽他甘願為盛凱鋒抗下所有罪名、回到安市依舊暗地裏幫她卻被她好一頓責罵和誤會……
紀離從未渴求過自己要有絲毫的情感回報,她除了傷害他又做過什麼?
甚至,葉梓允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麼時候,才讓紀離有了這樣的心思。
而在電話裏,麵對紀離對她的告白,她隻是說:“如果沒有凱鋒,我和你也做不成朋友,所以這個問題永遠不會成立。”
天啊,她到底在說什麼?
將心比心,如果是盛凱鋒這樣對她說,她又該多麼難受?
葉梓允晃晃悠悠地依靠著牆壁,目光忽然一亮,想起紀離在電話裏說“……算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最後一件事,他想要做什麼?為什麼是……是最後?
葉梓允心裏忽然很不安,立刻掏出手機撥打紀離的號碼,卻被提示已關機。
她著急地又找到陳曼的聯係方式,可對方直接掛了線,反倒叫葉梓允更慌張了。
“紀離這家夥……”
葉梓允來不及思考,轉身大步衝進人群裏,奔向商場出口。
“哎呀,幹嘛嗎?沒長眼睛啊……”
“真是的,這麼多人跑什麼跑……”
“那不是葉梓允嗎?出什麼事了?”
葉梓允的動作引來一群吵雜的非議,但她什麼都顧不了,她現在隻擔心紀離。
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時候。他不是傷害別人,就是傷害自己。
衝到街邊,車來人往,葉梓允站在寒冷的風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卻茫然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紀離應該在哪裏,更不知道應該去哪裏找他。
——“……隻要你想找他,你知道他在哪裏……”
陳曼的聲音在葉梓允腦子裏回響,卻攪得她更是六神無主。
既然陳曼這樣說,肯定有她的道理,但是葉梓允現在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此刻細細回想起來,葉梓允才發覺記憶裏和紀離有關的事情這麼少,無從下手。
“小姐,要打車嗎?”出租車司機降下車窗,探頭過來詢問。
葉梓允眼神忽閃,才意識到自己站在街邊已經很久了,難怪出租車司機都要來問她。
葉梓允拉開車門迅速上車,司機回頭過來,“小姐,往哪兒走?”
“……先繞一圈,我……我還不知道去哪裏。”
司機微怔,遲疑片刻踩下油門,打趣地笑著,“小姐是失戀了吧?別傷心,你這麼年輕漂亮,還怕找不到金龜婿?回頭喝幾杯,約上朋友吃點烤肉燒烤啥的,什麼事都散了……”
“等等,師傅,你知道哪裏酒吧最多嗎?”葉梓允被司機的話點明,焦急地問著。
司機當然知道,打著方向盤掉頭駛向另一個方向,“……這日子啊就得這麼過,誰沒有幾本難念的經?過幾天就會發現失戀都是小事,日子還得繼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