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這是我聽到的最後兩個字。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醒過來的,我隻知道當我醒來時天都已經黑了。
原本同我一道而來的李文傑也不知去了哪裏。
這黑漆漆的池塘水映著烏黑黑的天,月亮躲在雲層裏時隱時現的倒真是讓我有點害怕起來。
“李道長?”我摸著黑盡可能的趁著隱隱的月光去打量周邊的環境以試圖找到李文傑的身影,然而我想他是離開這兒了。
雖然他在我心裏是一個十分靠譜的人我打心眼裏也相信他不會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可是我的心騙不了我的心。
感覺自己又一次的被拋棄了。
我踩著沒有手電沒有光的黑路探著腳一步一步的往家走著,說實話,這四周安靜的讓我害怕極了,除了蛐蛐躲在哪個草窠裏叫喚兩聲外就隻有我喘氣的聲音了。
七歲的孩子一個人走一段不近的夜路這種恐懼感你們是體會不到的。
也不知道我夾著步子是走了多久可總算挨近村子口見到些光亮了,我也終於把我提了一路的心放下了,提起腿就往家跑,路上正巧碰到王狗子他娘出門兒,她提著個藍色的布袋袋,神色有些慌張的樣子,東瞟西望的像幹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我跟她打了聲招呼,可是她卻沒有理我。
換作平時,她是絕不可能對我這麼樣的冷淡的。
她的臉帶著一大片的疤痕,是她幼年的時候被灶柴火燙壞了的。可是她雖然長得醜人卻是非常好的,我們村兒的孩子都喜歡這個女人,她總是有一種讓人很親近的感染力。
小時候每當我爹抱著我出來遛著玩的時候,隻要她見著了一定塞給我一些小玩意兒,像一把瓜子兒啦,一把水果糖啦之類的,她還會抱著我坐在她的腿上逗我玩逗我樂的,她總是很親的拉著我的手讓我叫她二娘。
她還告訴他兩個兒子王大狗和二狗要對我好,要帶著我玩。
說來也怪,她因為被灶火不小心燙毀容了臉在年輕的時候就沒少挨那些欠揍的淘小子們的嘲笑,還都是我娘小時候特別虎的拎著棍子揮天打地的把他們嚇的屁滾尿流的趕走的,要不說女人的友情來得可太快了,她和我娘從此就形影不離了似的,我娘出嫁那天,我二娘哭的稀裏嘩啦的那叫一個慘,一來是不舍得她的好姐妹兒嫁人,二來是舍不得她的好姐們兒嫁給我爹那樣的男人。
我又喊了她一聲,隻見她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加快了腳步。
小孩子的好奇心是堪比貓的。我停下往家趕路的腳步,在她身後跟著她想看看她這幅神色慌張的樣子是要做什麼去。
這一路竟然就跟進了我家的院子裏。
她把手輕輕的從門鐵擋子上伸進去,悄悄的打開大門的門拴,躡手躡腳的走進去然後直奔我家的西頭的屋子裏。
我抬頭瞅瞅天色約莫了一下現在的時間。奇怪了,自從我娘死了以後西頭屋裏就隻住著我爹和我,都這麼晚了二娘來我家做什麼。
莫不是她和我爹……
“小芬兒——”
二娘的一聲試探性的輕喚打斷了我所有的猜想。
小芬?那——那不是我娘的名字麼……
“柳妹兒?”我聽見虛弱的聲音從窗縫兒飄出來。
“芬兒!”得到了回應,二娘立刻跑到窗戶前麵。
這窗戶外麵是被兩塊板子釘上的,釘的很氣,以至於到後來我娘死後都沒有拆下來。
這板子是為了防止我娘偷跑出去而來的,說白了就是為了鎖著我娘怕她再去偷男人罷了。
由於木板的原因,窗戶隻能打開三分之一,但這三分之一的空間也足夠讓這姐妹倆相偎一會兒。
“芬兒,你看你瘦的。”二娘見到蒼白無力的我娘就忍不住的直抹眼淚兒,“來,來,這是俺和大力包的餃子,你吃,趁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