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九兒覺得十分親切,心裏對幹爹幹娘更是近鄉情怯,沒來由的生出些酸楚來,竟仿佛真的是久嫁而歸的女兒一般。
榮祥院中各處依舊是燈火通明,此時正是各家吃晚膳的時間。
楊煜領著眾人偷偷來到了正房所在,留了風和雨在外警戒,兩人躲進了正房門前的一顆大樹之上。
果然遠遠就見堂上正中幾案後陳誠正在用膳,旁邊坐著的正是顧晚娘,下首左側是陳允陳庚全,旁邊是一位嬌美少婦,應該是陳允的新婦王曼兒了。
這陳庚全娶妻是在九兒大婚之後半年。那時邊關正值被圍之時,九兒就未能趕回,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新嫂嫂。
此外,右側坐著的是一個麵容冷厲嚴肅,十分枯瘦的婦人,左臂空蕩蕩的,定是那顧婉珍了,看她一張臉上雖塗抹著厚厚的脂粉,但卻是蓋不住的老態恒生,竟好似陳誠的娘親一般,真是反襯的那顧晚娘青春榮光,顏色十足。
看到了要找的人,楊煜也不急了,輕輕抓住了九兒的手。衝著那婦人努努嘴,九兒會意點了點頭,兩人且趴在樹上靜靜地等候起來。
果然不一會兒,那顧婉珍就撂下了筷子,衝著陳誠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兩人眼看那婦人走入了後院,正待起身。就聽陳誠放聲言道:“門外何方神聖,來此有何貴幹?還不現身。”
九兒一聽,“噗嗤”一笑,一躍而下,奔入了堂中。直直撲入了顧晚娘的懷中,口中喚著:“幹娘——!”竟是落下了淚來。
那陳誠隻待九兒呼出“幹娘”才反應過來,直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方才也隻是覺出有一瞬間的不妥,隻不過出言試探,沒想到這人的功夫著實厲害,自己竟來不及阻止,就讓她鑽進了妻子的懷中。若是個歹人,那還了得。
待看清是九兒,不由又驚又喜,隨即大笑起來:“九兒?!……這鬼丫頭,真是嚇了我們一大跳,怎麼隻記得幹娘,不記得幹爹啊?”
九兒隻覺幹娘方才那受驚僵硬的身體,猜到可能是自己嚇壞了她,急忙釋放了一縷回春之力,直到有一雙手溫柔地撫在了自己的發間,才收了異能。
“九兒?……真是我的九兒回來了?”
九兒抬起一雙淚眼,才想起自己還蒙著麵的,不好意思地摘下麵紗,走到堂中,拉著方才踱步而入的楊煜,鄭重行禮道:“幹爹幹娘石頭哥哥,九兒回來了。”
殿內燈火通明,此時一對璧人雖都隻著一襲勁裝的黑色衣褲,卻仿似一雙明珠般耀眼奪目,氣質翩然若仙,令人忘之都覺自慚形穢。
王曼兒更是驚得目瞪口呆,怪不得世人對這二人諸多議論,就憑此二人如此形貌,簡直是不似凡人。她心頭不免泛起一抹苦澀,這也難怪了……
她轉頭望向了已是眼含熱淚的自家夫婿,那塗滿蔻丹的指甲卻已不知不覺掐入了掌中。
陳誠此時也是非常激動,拉起了顧晚娘,和著陳庚全夫婦,起身迎向兩人,麵朝著二人躬身一禮道:“參見王爺,王妃。”
二人忙側身避過,楊煜道:“此處又無外人,嶽丈何必如此。”
陳誠大笑著急忙令人重置酒宴。眾人重新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