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一眾人浩浩蕩蕩向著黑沙漠另一端的赫裏耶巫族進發了。
可是,隻有麵容冷峻的楊煜心頭有著一絲隱隱的不安,那個黑袍人臨死前發出的詭異笑聲竟是讓身經百戰的楊煜也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慌……
“你們早晚會完蛋的,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你們都會死得很慘!很慘!
愚蠢的人類,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即將要麵對的是怎樣可怕的力量。那將是你們所有人類的噩夢!噩夢!……”
那個黑袍人最後不是被他殺死的,他竟然生生的在自己的麵前消散了。就那麼一點點地融化在了空氣之中。就像是楊煜做過的一場噩夢,前一刻的一切全都是自己的無聊臆想而已……
男人沒有將這可怕的事情告訴妻子,他不願讓她在惶恐和擔憂中戰戰兢兢的過日子。他選擇將這隱憂深深埋在了心底……
經過了幾天的艱難跋涉,眾人終於來到了依舊被幻陣所包圍著的赫裏耶巫族。
好在當時馬杜莎並沒有施展惡毒的死幻陣。隻是限製了幻陣之中人們的外出。所以,赫裏耶巫的族人們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看到回歸的族長和赫星多一行,族人們歡呼雀躍,奔走相告,竟像是慶祝最隆重的複活節一樣。
見到瘦了一圈的赫月多,赫星多的心情真是複雜難言。
他緊緊地握著小拳頭,看著那個一見到赫月多就甩開了自己的高大男子,就那樣急匆匆地衝了過去並緊緊地擁抱著他的兒子,還有旁邊站著的那個美麗的流著淚的溫柔女子。
而他們的周圍,是裏三層外三層激動歡呼的族人們,他們唱著高亢的讚歌,跳著歡快的舞蹈,痛飲著美酒,熱烈地歡迎拯救了部落的勇士們歸來。
這一切顯得是那麼的和諧和美滿。但對於赫星多而言,卻又是那麼的刺眼和諷刺。
看著那興高采烈的一家人,赫星多隻能是孤孤單單地遠去。
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慣例。他已經習慣了被人隱藏在身後,甚至連他最親密的血親都將這種冷落和漠視當做了最無關緊要的必然。
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咬緊了嘴唇,轉過了身,就這麼遠遠地躲開了。
九兒遠遠看著那個渾身都充滿著落寞的可憐孩子。
他小小的身軀倔強的挺得筆直,小手卻捏得緊緊的。
雖然默默遠離了瘋狂慶祝的人群,但他的表情是僵硬的,不甘的。他眼神之中透出的是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蒼涼悲憤,桀驁不屈。他仿佛突然間變成了一匹孤狼,被人遠遠丟棄在了整個的世界之外。
九兒心中的憐惜簡直是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這可憐的孩子分明讓她想到了自己前世的童年,那種被自己的血脈親人厭棄遺忘的感覺,是那麼的錐心刺骨,痛徹心扉。
九兒清楚的知道這是什麼,那是這世間最鋒利的武器,瞬間就能擊潰任何一個堅強的心靈而傷人於無形之間。
九兒咬著唇,輕輕走到男孩兒的身邊,蹲下了身子,將他輕輕擁在了自己的懷中,輕輕用手拍打著他的背,就像是一個母親在撫慰自己剛剛受了無盡委屈的孩子。
赫星多隻覺得眼裏心中突然間就酸澀難忍了起來,他將頭深深地埋在九兒的肩頭,輕輕地抽泣起來。他太需要這麼一個懷抱,讓自己宣泄一下了。
“憑什麼?!
同樣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弟,隻因為赫月多比自己早出生一分鍾,樣樣都不輸給哥哥的赫星多就永遠的失去了一切。
雙胞胎兄弟是災禍,他作為那個不該降臨的生命,永遠失去了父母親情。為了部落的長治久安,身為族長的父親,必須在他們兄弟之間做出選擇。
首先,他理所當然失去了族長的繼承權,這倒並不是赫月多失望的最主要原因。畢竟權利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並不是什麼最重要的東西。
可是就因為他特殊的身份和與哥哥極其相似的麵貌,他卻失去了很多接觸強大的功法戰技以及學習高級召喚術的機會。他被當做了一個廢物圈養了起來,而這一切都被美其名曰是為了部落的穩定和長久的發展。
但是當部落需要他們其中一個孩子犧牲的時候,他的父母,族人卻毫不猶豫,義無反顧的全都選擇了他。
他也曾憤怒過,質問過,無力地抗爭過。
可是,麵對著的卻是一片鋪天蓋地的怒罵和指責之聲。仿佛他的生命天生就注定是用來犧牲的。他來到這世上唯一的理由就是要用這條生命去還債的一樣。
而此次,當他千辛萬苦的死裏逃生,幸運回歸的時候,接受歡呼和祝福的卻極諷刺的是那個什麼也沒有做的兄長,這是多麼大的一個笑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