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吃。”他彎著眼睛笑。
“姐姐吃。”小孩子們圍在童心晚身邊,也朝她笑。
寨子裏的年輕人都出去了,隻有老人家還在。山青水秀的好風景,都留給童心晚來欣賞了。
特蘭奶奶給童心晚端了碗熱花茶,讓她喝了,然後把她的草藥給熬上。屋子裏很快就飄起了藥味兒。有點兒腥,有點兒衝。她已經喝了足足一個半月,舌尖都已麻木。但是讓她欣喜的是,腰下麵,真的漸漸有了點知覺。
所以,就算藥再苦,她也會喝下去。
紮銀針也挺痛苦的,本來就冷,還要把兩條腿脫出來,光溜溜地露在冷風裏,火烤的一邊,皮肉都烤疼了,風吹到的一邊,凍得夠嗆。
“心晚,忍忍啊。”趙安琪拿著毛巾給她擦額上的冷汗,慢慢恢複知覺的第一步,就是感受到痛,她腰痛。
“痛,趙姨,真的好痛。”她怎麼坐都不對勁,眼眶漸紅,雙手握著輪椅扶手,身子往上撐了撐。
“我給你墊上這個。”趙安琪趕緊把兩隻熱水袋拿來,灌上開水,塞到她腰後麵。
一個多小時,她的一身都汗濕透了,趙安琪又推她去屋後的一眼溫泉旁邊。村子裏像這樣的溫泉有十多處,都是露天的。趙大勇抖開床單給她遮著,她早在衣裏穿好了泳衣,在趙安琪和特蘭奶奶的幫忙下,坐進了溫泉裏。
清脆的笑聲從遠處的白霧裏傳來,緊接著響起了苗族少女悅耳美妙的歌聲。
她眯著眼睛,忍不住抬起了雙臂,試著活動手腕和肘關節。她想跳舞……
剛到這裏時,她的十指都不聽使喚,連勺子都握不住。禍損害了她的神要末梢。全部都要靠鍛煉一點點恢複。現在手指還有點僵硬,但已經強多了。
她用力繃著手指頭,做蘭花指的姿勢,再抬臂,做最簡單最基礎的舞蹈手臂動作。
每次鍛煉,都能要她一回小命。她覺得她是千命貓妖,這麼折騰,還能坐在這裏呼吸新鮮空氣。
有枝山梅從青石矮牆處伸過來,梅花正好伸至她的頭頂,她食指輕點梅瓣,仰頭去聞,一頭濕發肩處滑下來,半縷粘在她如玉一般的臉頰上,薄白晨光如輕紗披至,把她籠於其中。
羅大勇正好扭頭看她,見此一幕,男人天生愛美的性子就抬頭了,呆呆地看著她這般美顏,手指一鬆,給她擋風的床滑落下來。
哢嚓,有人照像!
童心晚飛快地扭頭看,隻見一名外國男子正一臉狂喜地對她按動快門。
“I'm sorry, please the photo。”
男人怔了一下,舉著相機大步過來,大聲問道:“You can speak English?”
“喂,走開。”羅大勇見有人靠近童心晚,馬上就一巴掌揮了過去,直接把這個外國男子掀到了十數步之外。
“對不起,姑娘,這是我們山寨的客人。”老村長趕過來了,趕緊向童心晚道歉,要拉著男子離開。
“我叫路德維希·韋伯。我是奧地利人,你很美。”男子伸長脖子,跳著腳向童心晚打招呼。
趙安琪聽到動靜,匆匆過來了,把手裏的大浴巾展開,讓羅大勇把童心晚抱上來。包上浴巾,再包上軍大衣,抱進屋子裏。
路德維希還沒走,就在外麵徘徊,激動地和同行的翻譯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