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咬了咬牙,十分艱難的張開唇,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聲音異常的幹澀,尤其是感受到從安寧的手裏傳來的力量,讓他心疼的力量,“好!寧兒,堅持住!史密斯,一定不要讓她有事!”
史密斯低著頭,接著,抬起頭,眼裏也都是堅定,不管如何,他都一定會盡力的!“不論多痛,你都絕對要保持清醒。陳陽,拿幹淨的毛巾給她,讓她咬著。”
陳陽親手將毛巾塞到了安寧的嘴裏,手沒有從安寧的手裏拿開,輕聲的說,“寧兒,咬著這個,我,抓著我。”
雪白的床單已經全部被染紅,甚至就連地板上也都是血跡,安寧死死的咬著嘴裏的毛巾,因為太過用力,就連白色的毛巾上,都滲出血跡來。
安寧的手緊緊的抓著身下的床單,幾乎把那布滿了鮮血的床單抓破,額頭上,鼻尖上,就連脖子上因為瘦弱而顯出來的鎖骨裏都聚滿了汗水。
但是,眼睛卻是半閉半睜著的,疼痛雖然讓她不至於睡著,但是,卻讓她更想睡了,那麼疼,睡著了就不會疼了吧,是不是睡著了就好了?
可是,那幾乎是從靈魂深處傳來的痛楚,讓她連睡著的力氣都沒有,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全副神經都緊繃著,抓著陳陽的手死死的握住,纖細的骨節都露出來,但是,還不夠,還遠遠不夠。
那種疼痛,發泄不出,她隻能咬著牙忍著,就連口申口今都成了徒勞,細小的聲音從喉嚨深處湧出,被毛巾堵住,輕輕的落到了陳陽的耳朵裏,“唔……”
不大的聲音,但是,卻讓陳陽立刻就渾身一震,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寧兒到底有多疼,到底有多難受,他從來都不知道,寧兒居然有這麼大的能量,就連他看了,也從心底開始發顫,自己的手都已經被安寧抓破,被緊緊的箍著的手已經有些發麻,但是,他知道,他的這點疼,這點難受,比不上寧兒所受到的一分一毫。安寧那樣瘦弱的身體裏,真的有這樣的能量,卻是讓他心疼的強大能量。
低下頭,用另一隻手幫安寧將粘在她眼角的頭發攏好,看著那蒼白的幾乎不像樣的臉色,還有那幾乎透明的肌膚,一股心酸湧上,讓他本來就發酸發脹的眼角再也控製不住,居然滴下淚水來,輕聲的靠近安寧的耳邊,在她的耳邊輕輕的低語,“寧兒,痛就叫出來,難受就叫出來,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安寧沒有辦法回應他,盡管她想要告訴陳陽不要擔心她,但是,她做不到,哪怕是現在嘴裏沒有堵著毛巾,她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連眨眼睛都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她真是沒用,如果當初她不是那麼對瑪麗,沒有那麼仁慈,是不是就不會出現現在這樣的局麵?她的孩子也不會有危險!
正在陳陽拿著毛巾擦著安寧臉上的幾乎止不住的汗水的時候,史密斯驚叫起來,一向都以紳士諸稱的史密斯的臉上,居然露出了驚慌失措,“糟了,血,血真的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