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東菊臉色黯然,看著我的眼睛,說道:“風兄,你我二人,雖然相識時日不長,不過這一番接觸下來,你的為人,真的讓我打心眼裏的敬佩,說句掏心剝肺的話,我白東菊已經把你風兄視為自家兄弟,如今你有難了,卻說出這樣的話,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或者說,你是認為我的修為不夠,怕我跟在你的身邊,當了累贅,丟你的人不成?”
我的心頭莫名的一熱,對上白東菊幹淨清澈的眸子,雙手抓住他的臂膀,想說點什麼,可是嘴巴張了張,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這個時候,在這種情誼麵前,說再多的話,顯得都是那麼的虛偽與無力!
白東菊眼角彎成月牙,笑著說道:“我們一起來的,就要一起出去,這些年行走江湖,碰到的大風大雨多了,也不見得真的會栽在這個小小的亂葬崗子裏,更何況,展兄還在他們手裏,你一個人想當大英雄,門都沒有,一定要帶上我,我也想出出風頭,以後在江湖上行走,也好多個吹噓的段子,哈哈。”
陳家福這會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也一臉堅毅的神色,說道:“白先生說的很有道理,大家同進同歸。”
我歎口長氣,說道:“既然這樣,那我打頭陣,陳師傅居中策應,白兄負責收尾。”
他們二人點了點頭,神色也都肅然起來,他們也都知道,一番大戰在所難免了。
此時,那個敲鑼之人,已經離我們不到五百米之遙,他似乎能夠看到身在幻境之中的我們三人一樣,徑直的朝著我們走來。
隻不過他的臉上蒙著一塊黑布,看不清麵相,隻能看到他裸露的手腕上,瘦骨嶙峋,猶如雞爪,指甲烏黑發亮,泛著異樣的光澤,很顯然,此人的手指間內藏著劇毒。
我深吸口氣,對著白東菊點了點頭,示意準備好了。
白東菊手掐指決,口中念念有詞,手中的檀香轉瞬即逝,消失無蹤。
我的眼前空氣一陣晃動,下一刻,幻境消失,我們三人重現現實世界。
那些地狼被驚魂鑼折磨的半死不活,心智似乎已經迷失,瘋狂的四處奔騰,咆哮,周圍數座墳頭,已經被地狼鏟平矣盡,破碎的棺材木屑,撒的到處都是,棺材裏邊的骨頭渣子,受到空氣中陰氣的刺激,變成了忽明忽暗的鬼火,冒著綠油油的光,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著。
這一幕景象實在太詭異了,先前我身處幻境之中,隔著檀香的氣息,還沒感覺到什麼,現在重現現實世界之後,當我親身融彙入這個環境之中,我才體會到那種壓抑至極的滋味。
這種滋味,比著當初在劉大發的火葬場,看到百鬼夜行的場麵還要惡心,難受。
密密麻麻的地狼,雙眼血紅,低聲咆哮,肆意怒吼,屍氣彌漫,臭味熏天……
哐!
又是一記驚魂鑼。
這一次,那個一身黑衣的神秘人已經距我不足百米之遙,我能清楚的看到那人的兩隻眼球已經不見了,隻剩下兩個黑乎乎的眼眶窟窿。
我的雙眼猛地收縮,到了此時,我才看清,原來此人竟然是個雙目已失的盲人。
既然他雙眼已經看不到東西,那他又是如何精準無比的,走到我們這裏來呢?
緊接著,我就看到,百米之外的那人,眉梢似乎往上翹起,仿佛看到了十分有趣的一幕似得,很像是那種會心的微笑。
他就那麼安靜的站著,一動不動,不高的身子,如同紮根在了土裏一樣,一手提鑼,一手拿槌,月光灑下,仿佛一具石刻雕像。
那些地狼此時已經發現了我們三人的存在,嗷嗷狂叫著,把我三人圍起來,張牙舞爪,嘶聲怒吼著,躍躍欲試,口裏的誕水順著鋒利的獠牙,從口裏流出,腥臭至極!
白東菊已經從懷中取出了隨身的法器‘招魂蟠’,他的這支招魂蟠與墳堆上插著的那些招魂蟠,是不一樣的,那些招魂蟠隻是一些簡易的東西製作而成,並無太大的威力。
而白東菊的招魂蟠卻不一樣,他的招魂蟠頗為破舊,看上去年代已經頗為久遠,淡白色的旗蟠上微微泛黃,上邊畫著一副太極圖,陰陽魚首尾相連,活靈活現,旗蟠隨風漂白,陰陽魚仿佛隨時都會活過來一樣。
旗杆是用熟銅煉製而成,上邊雕刻著詭異的符文,隱隱有一絲真元在裏邊流動著。
這支招魂蟠,散發著濃濃的陰氣,白東菊這些年行走江湖,正是依仗著這支招魂蟠,在陰陽兩界之間行走,發揚壯大走陰一門奇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