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福唉聲歎氣著說道:“要是那些差爺,也像風大師你這樣通情達理就好了,我就怕這回被他們給坑了。”
陳家福的擔心,並非多餘,華夏這些年冤假錯案不勝枚舉,不過,隨著社會的進步,這種事情現在已經很少了,那些冤假錯案大部分都是二十年前那個特殊時期發生的,想想都是造孽,說多了都是辛酸淚,真是苦了那些年的小老百姓。
和他聊了幾句,十分鍾的時間就到了,門外的小片警已經在外邊催了,我點點頭,走了出去。
然後,我問那個小片警:“警察同誌,陳家福屬於正當防衛,他並沒有犯錯,為什麼要把他拘留起來呢?”
小片警看了我一眼,冷冰冰的說道:“你說正當防衛,就是正當防衛啊?我們講究的是個證據,口說無憑,一切憑證據說話,被他刺傷的受害人還沒有答複,隻有暫時將他關押在這裏。”
我說道:“警察同誌,我想問你,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嫌疑人最多拘留多少個小時?”
我這樣一問,小片警愣住了,他說道:“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怎麼啦?”
我指了指拘留陳家福的房間,說道:“我朋友前天早上關進去的,已經關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我想問下,這樣算不算知法犯法?”
小片警臉色不自在起來,他知道碰上了刺頭,他看了我一眼,態度似乎緩和了一點,然後他對我說道:“這個……我要和所長彙報之後,再做決定,因為你的朋友是自己打電話報警,投案自首,而且,還有一點,這個人偷運屍體,你要知道,這在我國屬於違法行為,拋去傷害罪不說,單單偷運屍體這一條,都夠判他好幾年的了。”
我淡然的說道:“警察同誌,你此言差矣,陳家福並非偷運屍體,你們這裏前段時間,不是一個外地來這裏旅遊的有錢人,半夜突發疾病死去了嗎,那家人不想親人客死異鄉,他們家族講究的是葉落歸根,入土為安,於是找到了陳家福,懇求陳家福幫忙將屍體托運回去,你身為湘西本地人,想必應該比我清楚趕屍匠這個行業,幾百年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手藝,陳家福就是那種趕屍匠人。”
我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小片警看了我一眼,問我:“然後呢?”
我接著說道:“那家人找到陳家福之後,陳家福本來是不想接這趟生意的,國家政策不允許這個行業的存在,你也知道現在趕屍這行的飯很難吃,陳家福早就有了金盆洗手的念頭,可是看在那家人哭的死去活來的份上,才勉為其難的接了這趟生意,所以說,陳家福做的是善事,做善事就不該被抓進拘留所等著判刑。”
小片警猶豫了一下,對我說道:“我身為湘西本地人,對於趕屍匠這種神秘的職業,多少有點了解,我也能夠體諒那個陳家福的處境,可是,你要清楚一點,國家法律不允許的事情,隻要做了,就是犯法的,此事,我也無能無力,還是聽上邊怎麼說吧。”
我的心中頗為不快,看來自己費了老大的勁,做出的這番解釋,等於白說了。
正在這時,一個胖墩墩的中年差爺走了過來,小片警看到之後,大老遠的就笑臉相迎,打著招呼:“王隊,你來這邊有啥事?”
王隊瞅了我一眼,問小片警:“這是誰?”
小片警說:“關著的陳家福的朋友,來看陳家福的。”
王隊哦了一聲,說道:“去醫院調查取證的兄弟剛剛回來了,那個受傷的老頭子神誌不清,腦子有問題,一問三不知,問了醫生,說是沒有什麼大礙,小李和小孫去現場調查之後,發現那把剪刀上邊,的確有受傷老頭子的指紋,那個陳家福很有可能是真的正當防衛,證據不足,將他放了吧。”
小片警遲疑了一下,接著問道:“那他偷運屍體……怎麼處置?”
王隊瞅了他一眼,說道:“千百年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現在懂這個的本來就不多了,好不容易剩下這麼幾個,能放一馬就放一馬算了,就當積點陰德了,畢竟人家沒做啥傷天害理的事,將客死異鄉的苦命鬼,送回故土,葉落歸根,說實話,也算是一件善舉了。”
這個王隊的一番話,倒是令我高看了幾分。
得到隊長的指示,小片警又再次打開了鐵門,朝裏邊喊道:“陳家福,出來吧,你已經沒事了。”
陳家福走出小黑屋,仍是一臉的不敢相信,他遲疑的走到我的麵前,問道:“風大師,我真的沒事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已經自由了。”
陳家福一臉的感激:“太謝謝你了,風大師。”
我擺擺手,說道:“這不是我的功勞,你要感激你家祖上積了陰德,以後還望你多行善舉,莫做錯事。”
陳家福連連點頭,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