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貴已死,剩下的就是找那當日開車之人。
我問男鬼:“可還記得那司機相貌?”
男鬼點點頭,咬牙切齒說道:“他就算燒成灰我也能認得出來。”
我點頭,說那你知道他現在哪裏嗎?
女鬼接口說道:“要是他沒有搬家的話,現在住的地方離這裏應該有兩公裏左右。”
我點點頭,說既然如此,我們即刻前去。
男鬼一臉感激,說有勞大師了。
我揮揮手:“無礙!”
他們在前邊領路,我慢慢跟在後邊,兩公裏的路程不大工夫就到了,前邊是一處燒製磚塊的窯廠。
外邊大門緊閉,並不能看到裏邊的場景。
我走上前去,使勁拍門。
門開了,一個精瘦的漢子拉開一條門縫,警惕的看了我一眼,凶狠狠的問我幹嘛的?
我用眼光谘詢男鬼可是此人?
男鬼搖了搖頭。
我心中釋然,笑著說:“不好意思,我自家最近要建一處房子,需要不少磚塊,聽說你們這裏質量不錯,就來實地參觀考察一下。”
精瘦漢子看我文文弱弱,一臉書呆子氣息,警惕感放鬆不少,聽我這樣一說,猶豫了一下,還是讓開身子,說那你進來吧。
那對苦命鬼是不需要走門的,他們直接穿牆而入,我走進門內,那精瘦漢子又慌忙將門裏邊鎖上,似乎生怕有人看到場子裏的情景似得。
他的這個舉動我看在眼裏,心中頗為玩味,俗話說的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看這男子此等樣子,想必是院子裏有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我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進去,就看見破舊的窯廠裏,幾個瘦骨嶙峋的工人衣不遮體,在艱難地拉著板車遠送磚塊,那幾個工人蓬頭垢麵,大冷的天氣衣衫單薄,還露著破洞,有幾個臉上還有幾條很顯眼的傷痕,他們的眼裏透露著一股子迷茫,幼稚的臉上帶著與其年紀不相符的呆癡神色。
當我看到這幅場景的時候,我的心中忽然咯噔一聲,心底深處最柔軟的某個地方似乎被輕輕觸碰了一下,鼻子莫名的一酸。
假如我沒看走眼的話,這幾個孩子很有可能都是未成年,看他們稚嫩的臉龐估計頂多十三四歲的樣子。
有一個孩子我甚至看到拉板車的時候似乎腿還一瘸一瘸,走的稍慢一點,邊上那個手拿皮鞭的凶惡男子上去就是一皮鞭。
我再也無法保持沉默,怒吼一聲:“住手!”
我走到那個手持皮鞭的凶惡男子跟前,一把將皮鞭奪了過來。
那男子先是嚇了一跳,緊接著跳起腳來,破口大罵,話還沒罵完,就被我一鞭子抽在臉上,血水淋漓,疼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先前領我進來的那個精瘦男子也是一愣,緊接著他氣急敗壞的跑到我的麵前,怒聲問道:“你想幹嗎?”
我冷笑著看了他一眼,同樣一鞭子抽在他的臉上:“你說我想幹嗎?老子看你不爽,就想抽你一鞭子解解氣。”
這兩個惡人驚恐的連滾帶爬去搬救兵去了。
忽然之間發生的這些,把那幾個可憐的小孩子也看愣了,我走到他們跟前,柔聲說:“小朋友,你們是被拐騙到這裏來的嗎?你們的家在哪裏?大哥哥送你們回家好不好?”
那些小孩子很明顯已經被打傻了,呆立在那裏一動不動,過了一會,不知道誰帶的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緊接著所有拉磚的孩子都嚎啕大哭,扔掉手中沉重的磚車,躲在了我的身後,這一刻,我似乎成了解救他們的神!
那個一直呆在邊上的女鬼也忍不住流出淚來,趴在男鬼的肩上身子抖個不停。
我深深呼吸,強忍住湧上來的淚意,柔聲問他們:“小朋友,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以告訴大哥哥嗎?”
最後從他們斷斷續續的哭訴中我終於知道了怎麼回事,當我知道這一切的那一刻,胸口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
這些可憐的小孩子果然是被這個黑磚廠裏的人在全國各地拐騙進來的,最大的才十四歲,最小的十歲,有的是在上學的路上被忽然從後邊衝上來的麵包車拽進車裏的,有的是在網吧上網被人騙到這裏來的,被騙到這個黑磚廠之後就沒日沒夜的拚命幹活,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不單沒有一分錢工資,幹的慢了還要挨打,他們臉上的傷疤就是黑磚廠養的打手打的,那個走路一瘸一瘸的孩子是偷著跑出去被逮回來,腿直接被打斷了,這還沒好透,就又開始幹活了……
這個世間總有太多太多黑暗的地方,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