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這樣想著,我跟在他的身後朝洞內走去。
洞內很黑,霧氣蒙蒙,石山點燃了一支幹柴,做成一隻火把的樣子,在前邊探路,就這麼走了足足有十分鍾,山洞似乎到了盡頭,然後往左邊一拐,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個大湖,麵積頗廣,在這山洞之中出現這麼一個湖泊,真是令人驚訝。
湖麵很平靜,隻是湖水的顏色卻是深黑之色,隱隱有一股腥氣從湖中傳出。
我皺了皺鼻子,問站在湖邊等待什麼的石山說這就是你所謂的真相?
他咧嘴一笑,對我做個噤聲的手勢,小聲說不要吵,打擾到了神仙你就麻煩了。
看到他那副詭異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心中竟然莫名的起了一種不祥的感覺。
什麼打擾到了神仙我就麻煩了?難道這湖裏住著神仙不成?
太特麼的天方夜譚了吧!
我冷眼看著他,屏聲凝氣,不再吭聲,我倒是要看看這個滿手血腥的人渣到底要搞什麼鬼。
石山此時臉上一臉的真誠,猶如信徒叩拜佛主,跪在湖邊,嘴裏小聲呢喃著什麼,竹簍裏的陶罐已經被他取了下來放在麵前,揭開了蓋子,我果然沒有猜錯,罐子裏裝的是還冒著熱氣的鮮血,鮮血裏邊是一顆飽滿的心髒。
我心中的殺氣越來越濃,拳頭握的咯吱作響。
“一定要忍住,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這樣告誡著自己,才將那股子殺氣生生鎮壓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在流逝,忽然,平靜的湖麵莫名冒起了一個水泡。
我的眼睛猛地一跳,這湖水裏果然有鬼。
下一刻,隨著第一個水泡的冒起,整個湖麵像煮沸了似得,咕咕響個不停,一個接一個水泡炸裂開來。
石山眼裏透露著興奮的光芒,嘴裏的呢喃更加大聲了,隻不過他是用苗寨土語說的,而且說得很快,我竟然一句都沒有聽懂。
我小心翼翼的注視著湖麵,那些水泡越來越大,終於,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湖中心像被扔進去一個炸藥包一樣,水麵猛地炸開,水花濺起數米高,從那炸開的水麵之中慢慢探出一隻巨大的頭顱。
當我看清楚那頭顱的樣子之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是一隻有水缸大小的魚的頭顱,黑褐色的頭顱之上長著一對觸須,竟然是一隻成了精的黃鱔精。
看到這隻黃鱔精,我的腦子裏竟然莫名的想起了阿九,想起了夏伯,想起了半年前在流沙河畔土地娘娘廟前的那個夜晚……
那晚我看到了同樣巨大的鯰魚精,看到了夏伯本體變成人樣的一幕,看到了從水裏衝出踏水而行的飛天馬車,看到了從馬車裏伸出來的那隻白若凝脂纖細修長的玉臂,所以,當我再次看到這麼大的魚精之時並沒有太多的驚訝。
隻是很奇怪,看到這黃鱔精的第一眼我竟然就想起了阿九他們,難道說這隻黃鱔精和阿九他們有什麼關係不成?
石山看到黃鱔精之後,臉上現出瘋狂的神態,跪在地上,雙手舉起陶罐,對著湖麵大聲的吟唱著聽不懂的話語,似乎在召喚黃鱔精一樣。
那黃鱔精的頭顱露出湖麵之後,看了這邊一眼,幾個呼吸已經遊了過來,隨著它的靠近,腥臭的味道更加的濃烈。
我捂著鼻子往後退了好幾步。
石山回頭嗬斥我,說你個有眼無珠的東西,神仙就在眼前,還不趕緊跪下磕頭。
我強忍住心中的不適,咬牙對他說道:“去尼瑪的神仙,一隻黃鱔精而已,難道說你帶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見它?”
此時那黃鱔精已經遊到了岸邊,它似乎已經通靈,兩隻黃褐色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我,鼻孔上的一對觸須隨著呼吸而飄舞著,似乎我的話觸怒了它。
石山的樣子很是懼怕這黃鱔精,他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將手中的陶罐遞在黃鱔精的嘴邊,恭敬的說請神仙大人用膳。
那黃鱔精聞到陶罐內鮮血的味道,眼裏竟然露出一絲貪婪的光澤,也顧不上搭理我,張嘴對著陶罐鯨吞起來,隻是眨眼的功夫,陶罐內的鮮血已經見底,它撈起裏邊的那顆心髒,幾下子吃了個幹幹淨淨。
吃完之後,黃鱔精砸吧幾下嘴巴,似乎仍舊意猶未盡。
看到這裏,我終於知道石洞中鋼絲繩上掛著的陶罐裏的血液的用處了,原來竟然是用來喂養這隻黃鱔精的食物。
難道說石山甘冒遭受天譴的危險去搜集人血和人心之類的器官就是喂養這隻黃鱔精?
這隻被他喂養的黃鱔精有何神奇之處?
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我相信沒有利益的驅使的話,石山是不會那麼做的。
那麼,他為何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