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一度的”歡樂日”來到了,葉封介決定在這一天告訴他的城民他打算放棄城主的位置,如果一定要在他的愛人和城堡之間選擇的話,他的選擇是前者。他渡過了30年沒有愛的日子,也許衣食無缺,權利崇高,可是他更願意和葉子呆在一起。但是他的寶貝卻是眾人眼中的魔鬼,他不想令眾人為難,也不想放棄自己那份來之不易的感情,所以,他打算和葉子遠走高飛,讓她永遠生活在他的愛情中,這是他的承諾。
早上,葉子起來的很晚。
看著葉封介慢慢的睜開眼睛跟她說”早安”,然後不顧他的反對幫他穿好衣服,一件一件都傾注了感情,幫他梳頭,一根一根,都包含著留戀,看他洗漱,一秒一秒都收錄著溫馨。
他有他的決定,她知道。
可是她也有她的決定,他卻不知道。
城牆上。
葉封介扶著葉子走上了城牆,因為怕風大,他把她牢牢擁在懷裏,而她也例外沒有因為外人的存在而抗拒。葉總管眼睛濕潤的走在後麵,他的主人是如此的愛著這個女子,而這個女子也如此的愛著主人,可是他們卻不能在一起,作為一個仆人,他不管什麼流言,也不關心世俗,他隻希望主人能快樂,也許主人的決定是對的,他衷心的祝願他們幸福,同時也願意永遠跟著他們,等待小主人的出世。
葉封介站在城牆上,摟著葉子的臂膀是如此的堅定。他看著城牆下的城民,他們都看著他,希望他能說點什麼,也許對於他們來說,往年是歡樂的,現在他們也還在等待在歡樂的來臨,可是他也知道,有葉子的存在,他們是歡樂不起來的。他回頭看了看葉子,葉子也深情的看著他,他安慰的衝她笑笑,小聲的說:”還等一下就結束了。”
她也在絕望的想,是呀,還等一下,一切的結束了。
他回過頭來”今天是大家一年一度的”歡樂日”,我不想說太多,隻有一件事要告訴大家。我已經選了一個侯選人,從今以後,他將做你們的城主,我希望大家能好好的跟著他,讓日子過的更幸福。謝謝。”
城樓下一片喧嘩,他們不敢相信,城主的決定竟是放棄他們。明白的事,難道城主不能衡量妖怪和他們之間的重量嗎?英明的城主一直是他們的驕傲,他們是絕不會讓他跟著妖怪走的。同時他們又為葉子多添了一項罪狀。
感覺到葉子牽了一下他的衣袖,葉封介回過頭來”怎麼了,不舒服嗎?”
葉子搖了搖頭,輕聲說”我可不可以跟他們說一句話。”眼中竟閃現著絕望。
他有了一絲害怕,好像她會離開他的味道,隨後又覺得自己多疑了。
“好呀,來。”他幫她拉好風衣,輕輕的扶到前麵來。
從來沒有見過葉子的城民第一次見到了葉子------他們為之害怕的妖精。看她柔柔的站在那裏,沒有一絲妖精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嗜血的魔鬼,但隨後又想妖怪都是會變的,他們仇恨的看著她,同時也從內心發出一絲害怕。
葉子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葉封介,臉色也更加蒼白了,眼神中的絕望也更濃了。
“這段日子讓大家擔心受怕真是對不起,但是我真的從未有傷害大家的念頭。我知道大家很不願意你們的城主走,他是一個好城主。一切隻是我的錯,我希望大家不要怪封介的決定。我知道我占了他這麼久的時間,對大家來說很痛苦,所以我打算把他還給大家。”
她頓了一下,他驚呆了,她要離開他,到頭來,她還是要放棄他。
他緊緊的抱住她:”你怎麼可以這樣,你說過要陪我一生一世的,我不準,不準離開我!”
她使法力定住他,不希望他傷害到他自己:”封介,雖然我是妖精,但是我們不能那麼自私,有我們共同生活過的這段日子,我已經滿足了,再見,我愛你,永遠愛你。”
她輕輕的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決然的回頭,飛過圍牆,定在半空中,再次環顧整個城堡,便再也不回頭的飛走了。漸漸失去了蹤跡。
他無法的動彈的站在那裏,想去抓住她,卻無能無力,絕望之下,陷入了濃濃的黑暗之中。
“你告訴我,這一切隻是一個夢對不對?”葉封介醒來後抓著葉總管的手說。
葉總管的眼紅紅的,“少爺,這一切都是真的,夫人真的走了。”他也希望這隻是一個夢,夢醒後,夫人還在少爺的身邊。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去找她。”葉封介掙紮著走向床。
她就算是飛上了天,他也要把她射下來,就算是遁下了地,他也要把她挖出來,因為他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葉子悄悄的來到葉府門外,她看著這曾經給了她許多快樂回憶,也給了她傷心的地方,頓時心中感慨萬千,命運把葉封介帶到她的身邊,同時又在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的時候把他帶走,她不知道她該是怪命運,還是怪自己,如果一切在那個晚上有所改變的話,如果她在他到來的那個晚上藏在夜色中的話,也許就不會碰見葉封介,也許便不會發生這許許多多的事情,也許今天,她不會多了這許多的感情,她還無所謂快樂與悲傷的活著,幸?不幸?
她輕輕的飛過圍牆,來到花園,鮮花依然綻放,綠草依然濃鬱,春日的小蟲在輕輕的叫著,露水沾濕了她的秋千。她飄到秋千上,蕩著秋千,想像著葉封介就在她的背後,也許會在下一秒拿著一朵無刺的玫瑰出現,然後叫她寶貝,想像著他從背後輕輕的擁著自己,把他的頭擱在她的背上,而自己還能聞到他的呼吸聲。可是?可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葉子從秋千上飄了下來,告訴自己一切都結束了,是自己放棄的。眼淚輕輕的流了下來,她撫著自己的小腹,感覺到他們的孩子在輕輕的跳動,如果說上天是殘忍的,它到底給了她一個孩子,也許是人,也許是妖,也許。。但無論如何他是他們的孩子,她會給他他所需要的一切,因為她無法給他一個父親。告訴自己再看一次葉封介,再看一次好了,這一輩子也許是再也無法見麵了,他已經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她沿著熟悉的道路走著,曾經這裏有著他們的笑聲,有著他們的擁抱,有著他們的快樂,可是,一切真的都結束了嗎?冷冷的,她甚至看不到燈光。對了,燈光,這裏不是都有著路燈嗎?為什麼都滅了。她有了一點疑惑。
她站在那傘曾經一起看日出,曾經一起送日走的窗口,窗頁在晚風中輕輕的吹動著,月亮照在窗戶上,卻也看不到裏麵有一絲燈光,她透過窗口進到屋裏,雖然是黑暗,但是她還是可以看到一切她想看到的東西。她環顧著周圍的景物,曾經那麼的熟悉,一物一物都留著他們的記憶。她有一點緊張的看著床上,靜靜的,她感覺不到葉封介的呼吸,她屏住呼吸,輕輕的來到床前,拂開紗簾,看著他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她的眼淚流了下來,這個男子是她一生的所愛呀,現在,她將失去他,擁有的隻是他的回憶,她伏下身去,輕輕的在他的唇上映下一記,從此,蕭郎是路人。
她的眼淚滑落在他的臉上,同時,她也看到他的淚痕,她用手指輕輕的撫著他的臉,感覺到手指下的消瘦和粗糙,何苦呢?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她希望能夠到永遠。
窗外,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她站了起來,留戀的望著他,卻又有著不能不離去的悲傷。他突然轉了一個身,被子滑落在一側,她知道他還沒有醒來,又轉過身來為他蓋好被子。
最後,消失在黎明的濃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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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睛,手再次習慣的撫向身旁,並再一次失望,然後又再一次明白自己已經失去她。他閉上眼睛,想像著她就躺在自己身邊,會在一下秒轉到他的懷裏,然後他會緊緊的擁住她,再也不讓她離開,可是她已經離開了,帶著他們的孩子,也許現在正在冰涼的風中飛行,而自己卻無法給她溫暖,為什麼?既然給了他希望,為什麼還要令他失望,如果知道故事的結果是這樣的,他寧願這個故事不曾開始,他知道,他的愛人現在有多傷心,如果幸福過後是她的傷心,他寧願自己不曾擁有這幸福。
淚水悄悄的流了下來,他逃避的把頭縮進被子,卻在被子上聞到一絲淡淡的,卻不容忽視的味道-------她的味道。他坐了起來,想,那絕不是以前留下來的,雖然他時時希望能在那味道中沉睡,可是,那味道卻越來越淡,想抓也抓不住。
她來過。
他猛地站了起來,搜索著房間裏每個可能藏著她的地方,可是最後還是失望的坐在地上。
為什麼要來,又為什麼要離開他,既然這麼留戀,又為什麼要走,難道她還不明白他的心意嗎?難道她以為他付出的一切都抵不住別人的目光嗎?難道她以為她的離開就可以帶走一切令他不快樂的謠言,難道她不明白如果是失去她,那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輕輕的聞著這空氣中淡淡的味道,好像怕一用力這一切就會溜走。
從她離開的那個夜晚,他就不曾用過燈光,他怕她因為看到有燈光而不來,而且他怕在那明亮的燈光下自己的寂寞泛難。他總是靜靜的躺著床上,希翼著她會回來,就好像從來就不曾離開他,可是每晚都是失望。
難道她真的想放棄他,不再陪他朝朝暮暮,不再陪他到看日落日出。說什麼天荒地老,說什麼海枯石爛,說什麼天長地久,原來一切都是謊言。是什麼讓他們分開,是世俗嗎?兩個人的相愛幹別人何事,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來拆散他們的感情,他們並沒有傷害任何人呀,難道人們都喜歡自以為是的按自己的方式去做事,而不顧別人是否願意。葉子那絕望的眼神一直留在他的心裏,成了一把痛徹心扉的劍,時時刻刻的刺著他的心。原來以為的無心原來隻是一種假像,否則,他怎麼會那麼那麼的痛,以至於連風吹過風鈴的聲音,遠處白衣的一閃,月亮的出現都會更令他的心痛的無法呼吸。
原來愛情真的不會是永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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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又是春天,樹林裏的景色更深刻的體現了這個季節。也許是因為這裏曾經鬧過鬼吧,這裏很少有人來,就是城郊的人家也不來這裏拾柴,自然也不會有人破壞這裏的美景。陽光下的樹林有著迷人的生氣,早晨的薄霧還隱隱環繞在樹枝,葉子也顯露出稍稍的濕潤,各色的野花在大樹底下開放,襯著綠色的青草,也許偶爾也有野獸經過,但也完全破壞不了這裏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