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機宴那天,唐清月說的“不愛喝酒”終於有了分量,從頭到尾一滴都沒沾,劉姐因為她掃興一直在皺眉頭,可她就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就連趙先生都嗬嗬笑,“小姑娘還是這麼喜歡耍個性啊。”
眾人喜歡給趙先生麵子,一堂哄笑,最後還是喬林辰說了一句,“我替她喝。”
唐清月就這麼坐在位子上看喬林辰被人灌一杯又一杯。
其實趙先生多慮了,他們演的再像真情侶,旁人總是不大在乎的,特別是覬覦喬林辰已久的那些人。出道以後,喬林辰都有李宇擋著,一些愛好廣泛的投資商怎麼都占不到便宜,如今趙先生隻管喬林辰的事業發展,不考慮他的私生活,與明佳的交往純屬炒作,對於這一幕不怎麼上心。
唐清月就不一樣了。
她奪下喬林辰又舉起的杯子,對那個油嘴滑舌眼睛發光的林老板冷笑,“我來。”
林老板對唐清月身上的殺氣有所耳聞,知道明佳是個碰誰誰死的主兒,悻悻然喝了兩杯就作罷。可那時喬林辰已經醉倒,他的助手朱風尷尬地扶著,小聲交代要帶回去,趙先生點了頭以後就被一個人扶著走到門口。
那麼好的機會,林老板不傻,怎麼會放過,抬眼示意了一下,幾個人就從門口跟了出去。
唐清月也顧不得其他,砰的放下杯子,對上眾人詫異的目光,“我送林辰回去。”
說是不上心,其實更像是靜觀老板水到渠成的趙先生皺眉,稍稍抬手攔了她,“小姑娘,過了。”
唐清月打開他的手,說是拍肩,其實袖裏的匕首已抵著脖頸,“趙先生,那是我男朋友。”
她走到酒店之外,喬林辰正跌跌撞撞地上一輛陌生的車,上前一拉,手肘一拐就打上了林老板助手的胸腔,和急得打轉的朱風把喬林辰扯回來。
助手怎麼說也懂察言觀色,才中一招就明白那是硬角色,眼睜睜看他們上自己車走了。
半路,繁華的大街上,唐清月讓朱風下車,自己把喬林辰載回家。
“為什麼讓他走。”才開走沒多久,喬林辰便醒了。
“吵。”唐清月想到方才朱風一會兒念叨好險一會兒關切疼否,搞得人心煩意亂,開車誰不會開,她不方便在市區一個人這麼大咧咧不遮麵下車,隻好把朱風趕走。
喬林辰點點頭,“嗯,對了,其實我在裝,我沒醉。”
“嗯。”唐清月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我自辦法走掉的。”喬林辰笑,“好歹沒這麼得罪人,林老板算是道上的,大家現在叫他一聲老板,以前可是叫大哥的,你可能有點麻煩。”
唐清月目不斜視,“無妨,我要走。”
這才收了迷糊的模樣,喬林辰坐直身子,“什麼意思。”
“錢夠了,這部戲能讓那些債主又放寬些時日,我才暫且答應。”唐清月難得多話了一回,能頂替我的人多,投資商不會讓這個拍不下去,我走了博得版麵,你可以演點深情戲碼。”
喬林辰安靜地靠在椅背上。
後來兩人無話,到了喬林辰家樓下,她看了一眼那些蹲點的記者,毫不在意地下車扶他,兩人用歪歪扭扭的路線進了屋,留下後頭一片悄然的快門聲。
把他丟在沙發上,唐清月準備要走,習慣性地隱身卻被他手一抓。
“陪我喝一杯,反正最後一次。”喬林辰知道勸阻她不容易,又多說了些,“怎麼說我也為你出謀劃策過,你能走算是有我的功勞,給個麵子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巧合,唐清月現身,是由他拽著的地方一點點蔓延出來的。
等喬林辰倒酒的時候,唐清月揉揉眉心,有點不能理解自己對他怎麼越來越心軟,不過,她倒是明白李宇的情況越來越不好,現在已經不可能期待他醒來——醫院麵對器官衰竭的現象根本毫無辦法,已經通知了喬林辰最壞的結果。
喬林辰知道她的習慣,任她各種檢驗有沒有毒,自己不用提醒就先喝了幾口,等了十分鍾左右,看她拿起杯子才微笑湊過來,“幹杯。”
懶得發話,唐清月一飲而盡。
她從來形單影隻,沒有想珍惜會思念的人,不知那些作別究竟有何意義,此時同樣隻是做做樣子,比起喬林辰那幅要死要活的模樣,更多是向往著天高任鳥飛的暢快。
同一瓶酒,喬林辰喝得痛苦萬分,她卻喝得輕鬆愉悅。
最後暈暈乎乎,喬林辰將刀刺下的時候,兩人的表情仍然一點沒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