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邪趴在池邊,攪動著池水,看似無所謂,可攪著池水的手指還是頓了頓。
突然那條錦鯉撲騰一下跳了出來,落在泥地裏不住地跳動翻滾著。
夜天邪無奈一笑,捧起了這條錦鯉,“還是不甘心?”
將錦鯉放進水裏,夜天邪半蹲在池邊,悠悠道:“我知道你這丫頭是怎麼猜的,大差不離吧。”
莫清曉蹙了蹙眉頭,“這怎麼可能?史書上明明記載東陵皇室全部死於宮變,無一幸存。”
夜天邪眉頭微挑,“史書你也信?那是我編的。”
莫清曉一怔。
夜天邪隨手摘了片竹葉叼著,目光悠遠起來,“史書上都煙消雲散的人,就隻能活在陰暗處,就像這池子裏的魚,永遠不甘心離開了錦衣玉食的地方。”
莫清曉很是驚駭,很快,她臉上的神色更複雜了,“那……能不能告訴我……”
夜天邪不抬頭也知道她問的什麼,“要問那小子的身份?這潑婦是那小子的姨娘。”
“這怎麼可能?!”莫清曉完全不相信。
慕容徹是先帝不受寵且遠遠打發了的廢太子,怎麼會是前朝後人?
這壓根不可能!
夜天邪咬了口竹葉,嫌棄地吐了,然後看向莫清曉,“你遠遠低估了東陵族人的能耐,盡管國破家亡,他們這幾百年來不斷壯大,永遠不和外族通婚,保持極純的血統。”
莫清曉抿緊了唇,“所以……慕容徹來北均隻是為了複國?”
夜天邪掂了掂手裏的玉墜,“這小子的心思我是看不懂……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
夜天邪笑了笑,“那潑婦心狠手辣,對自己的親外甥更狠,那小子從小就得和狼鬥,和虎鬥,毒喝得比水還多,我見到他的時候他隻剩一口氣了。”
莫清曉心底一緊,她知道,慕容徹外表寒涼冷漠,什麼都是隱忍至深。
夜天邪抬眸,忍著笑,“你知道他說了什麼?”
莫清曉咬了咬唇,搖搖頭。
夜天邪笑道:“真是想不到,他們東陵後人居然出了這麼個硬骨頭,他底氣足得很,讓我滾。”
莫清曉卻半點也笑不出來。
她難以想象,多大的毅力才能支撐一個人走過那樣的歲月。
夜天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怎麼,丫頭心疼了?”
莫清曉撇過頭,“我沒有。”
夜天邪把玉墜還給了莫清曉,“這東西在他們眼裏價值連城,在旁人眼裏,連塊石頭都不如,丫頭留著吧。”
暖玉觸手升溫,莫清曉卻覺得心底難受的很,“所以,他最想做的事,是複國吧……”
夜天邪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慵懶地說道:“這我可就不知道了,落英閣猜遍天下,就是不猜人心。”
走著,夜天邪回頭,“不過老夫破例猜你一次。”
莫清曉抬眸,看著他。
夜天邪戴上了草帽,不羈地笑了笑,“你心裏不是早就有選擇了麼?”
莫清曉低頭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我不會走的。”
夜天邪打了個哈欠,“罷了罷了,老夫再受累幾天吧,這皇宮雖然無聊,但還得呆著啊,誰讓這世間傻子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