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接上回,那承歡在探捕司內撓頭了一陣,沒個頭緒,最後決定說與爺爺聽,請他老人家拿個主意。這樣決定了,就起身來到旁邊的一家小麵館,吃了碗麵。奔姚家的花田而去,昨日他收到姚家族長千秋之涵,說茉莉花期已至,請他每日午後到花田可商研茶一事。承歡邊走邊想著,那以後隻能是上半天自己與雨在司內,下半天冬景與千行職守,總歸得像個樣子。
姚家花田,是前族長碧婉一力建起的。本來姚家司的是副食牲畜,而從碧婉這一代,把女紅胭脂、服飾配飾都形成了規模。在她之前,這島上紅妝沒這麼豔,衣衫也是各家憑本事。本來這些閑配之物是沒吃住學醫來的重要,但島上富裕了千百年,人在物質極大豐富之後,自然對精神層麵的追求要上升到物質之上,碧婉可以說是找對了行當。這百畝花田,收入可不比李家的百畝良田少分毫。
承歡站在田頭,這一眼望去紅的、黃的、紫的、白的五顏六色,微風吹來,各種香氣譜成了最為濃鬱的香膏。承歡是瞪大眼睛也驚奇,微閉雙眼亦享受。
“承歡公子,你來了!”承歡聽去,已經不是那麼啞啞的聲音,盡管還是不如從前清亮。
“千秋!”承歡看去,千秋帶的還是自己送的麵具,就感覺雖然許多天未見了,但彼此還是熟悉起來了。
“請隨我來!”千秋獨自一人與承歡引路,琴兒留在原地。
“這花田一共有多少種花?”承歡提問。
“這花田大麵積種下的有一十八種,其中最多的有玫瑰、茉莉、牡丹、薄荷、水仙、木蘭、丁香、紫羅蘭八種,那邊稍小一些的,種了八仙花、百合、花燭、夾竹桃、杜鵑、洋繡球、鬱金香、夜來香、曼陀羅、鈴蘭十種,後十種都是有些毒性的,所以請公子萬不可輕易靠近、觸碰。”千秋娓娓道來。
“這麼多品種,看來製這胭脂水粉可不是容易的事兒?”承歡感歎。
“除那一十八種常用的,還有二十幾種正在試種、試用的。還有一種是種在那最南的池水中的,睡蓮,味道也是極品。”千秋說起這些花草,就像在說兒時學的最基本的四書五經,像是先生叫久背了許多遍,完全不用思考。
“那千秋你最喜歡什麼花?”承歡問完,又補充:“除了你園中的蘭花!”
“承歡公子,蘭花花期短,花朵不易成香,所以沒有大批的種植在這田中,這田中麼,我最喜茉莉!隨我來,就快到茉莉田了!”千秋點點頭。
“看,這花海,才開放不過兩日,葉色翠綠、花色潔白、香味濃厚而清香,置身其中,覺得世間萬物都不夠純粹,見此花,方知應放下一切煩惱。”千秋說畢,閉上雙目,盡情吸取這田間之清,花間之香。
承歡見千秋放鬆的樣子,心想,怪不得她能如此大度、大氣,任何時候都泰然如素,原是這花中物語,她小小年紀竟參透了!也閉上眼,吸收這天地的靈氣。
“歡兒哥哥,承歡師兄,承歡公子,你從來都如此坦蕩,而我?願能幫你研好這茶,總算是能為你做一些什麼!”千秋見承歡此刻安詳的樣子,心裏忍不住想。
“千秋,對不起,我大概被你方才所說的點化了,被這花香迷住了!”承歡睜開眼,見千秋望著自己,向她一笑。
“承歡公子為何獨要取這茉莉來研茶?”千秋問道。
“我沒有千秋想的那麼多,甚至連茉莉也是頭一次細看細聞,隻是喝過那大國帶來的茶,覺得這茉莉茶最為好喝!”承歡羞澀的撓撓頭:“我是品出的花香!”
“入口之味方是人的本心,公子品味中最喜茉莉,便是真的喜歡了。你可以取朵鮮花放入口中,看與你記憶中的茶中花香有何不同。”千秋說完,自取一朵,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