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年間,南疆小島,物富民豐,人傑地靈,相傳很久之前,六個為官不得誌的好友,幹脆拋卻官場浮華,漂洋過海,攜族來此靈地,從此男耕女織,平淡生活,因此小島人千百年來不願外出,也鮮有生人到此。李、姚、常、杜、敬、司徒,島上人均不出此六姓。司徒家曆來書香門第,島上人人均有一位甚至幾位司徒先生,因此,此島雖無首,但萬事有司徒家評理論非,絕無人異議!李家開墾良田千裏,擔負全島人的口糧大計,也因此最為富足。其他四家也均占一席之地,姚家主導瓜果鮮蔬、善飼禽牲畜;常家則統立全島四大藥房、種植藥材幾百種;杜家一門能工巧匠,大至房屋,小至女人手中的檀木梳,均刻有杜字;敬式一族輩輩致力瓊漿佳釀,常使小島美酒飄香。
每個家族都有一世襲族長,其家門稱為此族中大族,領導本族將家族事業延續盡善。其餘皆為門戶,每門亦有一長。經過歲月洗禮,各族規模已有差距,李家族下門戶三百有餘,而最少的姚家門戶僅有十三,且與其他各族不同的是,姚家大族族長及各門之長均為女人,姚家女子是集美貌與智慧與身的靈類,所以姚家盡管千百年來人丁不旺,但產業發展最快,除最初的副食產業,被服、飾品、胭脂女紅等一幹用品均在姚家門下經營,姚家也是除李家之外最為富足一族。
大概祖先們的感情是極好的,所以相約隱於世,又各領一職,無大尊大卑之分。但歲月是極考驗人性的,兜兜轉轉間,再好的感情也會隨世代的變遷而轉淡,甚至決裂。杜、姚兩家族如今就大有不容之勢,兩家族已幾代不相往來,即使在其他四大家族有婚喪嫁娶之時相遇,也絕不同桌而食。這還得追溯至百年前,相傳姚家一向是男丁不旺,當時的女族長與李家大族內繼承人相知相戀,但談及婚嫁時,由於兩人均為一族首選,均想對方入本族,遲遲無法完婚。此時杜家大族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姐突然對李家公子展開攻勢,最終橫刀奪愛。誰知婚後,李家公子頓悟,自己始終最愛姚家美人,竟無法與杜氏相守,又無法悖離禮教束縛,在去與心上人相見前喝下**,死在愛人懷中。杜小小姐看夫遺言,見夫死於他人懷中仍麵露微笑,遂起蠱做法,咒姚家大族內女人均不得長壽,不得門當戶對之夫!傳言過了三代大概總加入口口眾人的心思,無法考證其真偽,但有一事卻可為印證,姚家近三代大族女族長均年紀輕輕就突然暴斃,如今大族女族長膝下隻有一八歲女兒,姚氏一族,陰盛陽衰人丁不旺已成定勢,所以其他五大族人多不願與姚氏結親,姚氏夫妻同姓十有七八,姚氏一族也是與其他大族相較最為封閉和神秘的一族。
姚月影,字千秋,是姚家族長姚碧婉(名玉蘿、字碧婉)的獨女。在鎮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隻有各族大族中子女才可取字,寄父母心意。其他門戶中子女是不能取字的!千秋,是母親為月影取的,希望女兒能夠歲長命百歲。不要奇怪碧婉對剛出生的女兒就給了一個老人祝壽般的祝福,隻因碧婉外祖母、母親均在不足三十的年齡故去,碧婉二十歲生下千秋,就幾乎是用倒數的心情來陪伴女兒的,甚至在女兒五歲時就為千秋縫好了嫁衣。
"晴姨,你就再帶我去‘千秋桃園‘看看吧!求你了,花期快過了,嗯~,帶千秋去吧!"一襲粉紗裙的千秋在纏著她的看護姚雪晴。
"千秋聽話,你已連去了三天,今天天氣一直是陰的,怕是有雨,族長吩咐不讓你出門的。"雪晴抱起千秋,放在秋千上。
你且望去,畢竟是隻有八歲的心性,雖不得心願,隻蕩去三兩遭,便咯咯的笑彎了眼。圓乎乎的小臉上,兩彎柳葉眉,內眼瞼深邃、外眼角微翹,通鼻薄耳,最為引人注目的是櫻紅的小口,如畫中一般,瑩瑩點點,隻觀唇便可讀其笑意,皮膚白晰水嫰,又透出幾分粉容,有如一旁正盛開的桃花。這容貌,是姚氏大族獨獨占的鼇頭,據說在杜氏詛咒之前,竟有許多他族族長繼承人放棄地位,甘願入姚氏,做美人背後的英雄。也因此美貌基因太過出挑,姚氏大族中嫡親女子均以絲巾掩麵。到了千秋這一代,容貌隻能說是仙筆勾出一般,任誰看上一眼也會迷倒在這小小芳容之下。今日千秋也是因為在這後院之中,隻得雪晴一人陪伴左右,我們才得以窺得小姐芳容。
“千秋,你要一直這樣笑著生活才好,晴姨每天看著你,都看不夠你這笑容,碧婉姐姐容貌雖與你相似,但從不見她深笑,可惜了!”雪晴感慨。
“哦?晴姨,你是說娘親她不漂亮,我要告訴娘親去。”說著千秋就急急跳下秋千,要去娘那裏尋隙撒嬌。
“千秋,絲巾,前廳有常家族長在作客。”雪晴急忙跟上去。
“哎呦”千秋隻顧低頭跑,沒想到撞上了人,抬頭一看,是女管家姚沁。
“沁奶奶,您撞暈千秋啦!”小丫頭慣和府裏的人撒嬌。
“千秋,快,快去祠堂,碧婉仙去了!雪晴,你快帶千秋去……”千秋一瞬間便呆住了,因為娘親總會和爹爹說她仙去之後如何如何,所以,千秋一早明白這二字含義。
“千秋!”雪晴隻叫一聲,便再無法出聲。
祠堂外麵,闔家上下幾十人已然跪地痛哭,哀聲一片。千秋盡管看起來是個再開心不過的八歲小姑娘,但平日裏總能聽見下人們在議論她的外祖母、曾外祖母的離奇故去,有時也聽到大家都在猜測如今的族長能否跨過三十大忌,這是千秋小小心頭的唯一一朵愁雲,每次無意間聽說這些,小嘴就不免的嘟了起來,怕他們說的是真的,不出幾年,娘親就會永遠離自己而去。所以每次見到娘親,她從不問這些,隻想多多和娘親說說開心的事,這是她的小智慧。記得有一次在她假睡的時候,聽見娘親對爹爹說,如果自己仙去了,就讓爹爹納了雪晴為妾,給千秋生個弟弟妹妹,也好有個相伴。千秋聽了很傷心,但她從不讓娘親知道自己的這份小心思,因為娘親和晴姨一樣,都愛自己的笑臉,娘親喜歡抱著自己的小臉親個不停。如今,她知道那些聽到的不好的話都是真的了,千秋慢慢的走進祠堂,看見爹爹姚亦儒懷抱著娘親,臉上兩行濃濃的淚。
“爹爹,你何不將娘親抱上床去,娘親最怕髒了,你看她的裙羅都髒了。”千秋捏了捏爹爹的胳膊,爹爹這才發現千秋已經來到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