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清楚為什麼會到這個地方來的,自己不是發過誓,今生絕對不再看那個可惡的男人一眼了嗎?怎麼控製不住自己的雙腳,任由它們將自己帶到這裏來了?
也許是見了帝矢以後,觸景生情了吧,帝矢已經差不多康複了,他呢?
徊蝶內心裏難以抑製地湧起一股衝動——去看一看那個曾把自己和帝矢逼入困境的black gun 首領,炅璃。
帝國軍區醫院第十九層,重症監控室,夜的靜在這裏顯得尤為明顯,燈火通明的走廊上極少見到人的身影,緊閉著的扇扇房門明顯擺著拒絕打擾的姿態……
徊蝶在第三號重症監控室的房門外站定,馨黃色的燈光透過房門上半部分的玻璃映落在廊道上,不透明的門板遮擋了大部分的視線。
但徊蝶還是看到了病床上的那個人,他像一具屍體般靜靜地躺著,暖色的被子蓋住了他脖子以下的軀體部分,那張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依舊俊美卻毫無生氣,白孱孱的,有如血全被吸走了一般。
他還會醒過來嗎?徊蝶暗暗思忖著,半年的時間,在帝國最高端的醫療器械配合著最昂貴的藥物治療下,他仍然是這樣半死不活的狀態,這是不是說明他真的徹底成了植物人了?
想到他曾經那副囂張狂妄的模樣,再對比著這一刻他連動彈一下也不能、任人宰割的淒慘樣子,徊蝶雖然對他有恨,但也禁不住生出無限感慨。
如果現在自己要殺他,肯定會易如反掌吧。
這時,另一條人影映入了徊蝶的視野,隻見他手托著水盆,慢慢地走到炅璃的床頭處,那一身暗黑色的軍裝打扮,徊蝶自然認得他是暗鷹部隊長炅琉了。
看來炅琉隊長還是挺在乎他這個邪惡的弟弟的,畢竟血濃於水。
剛才他大概是在這間五星級豪華監護房的洗浴間裏吧,徊蝶心裏猜想著,繼續注視著炅琉的舉動——
炅琉將水盆放到了床邊的桌子上,俯身把炅璃身上蓋著的被子拉了開來,徊蝶看到一縷縷的熱氣從水盆中升起,等再次看向炅琉時,發現他正在解著他弟弟的病服扣子,這時候的炅璃已經前襟大開,露出瘦骨嶙峋的肩頭……
炅琉隊長不會是要給床上的那個人擦身吧!徊蝶趕緊移開了視線,然後輕手輕腳地轉身走開,“非禮勿視”,對於其他人的裸^體,她是沒有任何偷窺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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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又有徊蝶小姐的消息傳來了。這次是在若江畔,具體位置是東經77.15度、北緯36.09度。”管家又急急腳地走了過來。
徊蝶小姐可真能走的,短短三個小時不到,她就從東城轉到了西城。
“將軍,發現了徊蝶小姐的那兩個偵查員現在還隱匿在暗處,他們知道他們絕對不是徊蝶小姐的對手,所以在其餘護衛軍趕到之前,他們不敢擅自行動。”
管家拿眼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罌煌將軍的神色變化。
“通知下去,讓他們所有人全部撤回來。”罌煌將軍的臉色已經現出了不悅。
這也難怪,幾百個人去逮捕一個看似嬌弱的少女,竟然耗費了三四個小時才找到對方的一點影子!叫將軍如何不氣?
更何況,那幾百個人還一向有著“戰鬥力僅次於暗鷹部隊”的“神罰暗影”之稱,是管家親自訓練出來的好手,是家族軍中的翹楚,結果等到派上用場時,卻連把一個小少女逮回來的能力也沒有。管家覺得自己的老臉在發燙。
“將軍,徊蝶小姐會乖乖回來嗎?”管家試探著問道,言外之意,徊蝶小姐正和您鬧別扭呢,沒有護衛軍強製將她帶回來,將軍您今晚就要獨守空房了。
“她會乖乖回來?”罌煌將軍冷笑,“本將軍親自去將他的這個小逃犯逮回來。管家,你就留在這裏好好琢磨一下,該怎樣訓練出有用的部下來吧。”
罌煌將軍黑著臉、大踏步走出了別墅。
……
……
……
徊蝶曲肘搭著欄杆,身體微微歪斜地靠著護欄,浸染了春夜寒露的大理石的冰涼通過單薄的衣衫傳來,但徊蝶卻渾然不覺。
靜靜地看著前麵的江景,夜的光華在粼粼的水波中更是絢麗,搖曳多姿的燈光和斑斕迷人的色彩交相輝映,美不勝收。更有清涼的風帶著水的潮濕以及對岸隱隱約約的歡歌笑語,迎麵吹來。
這難得沒有被其他人染指的偏僻角落倒是個觀景的好去處。
徊蝶什麼都不想考慮了,隻想就這樣融化在這清淨的夜色當中,但不一會,這份靜謐便被一隻霸道的手給擾亂了,而心底的那縷煩悶也因為這隻肆無忌憚揉搓著自己鎖骨的手給勾了出來。
“小貓咪,你可真會躲啊!”陰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徊蝶抓著搭在肩頭的手,一把甩了開去,沒有聲調起伏的聲音裏藏著不悅:“我再會躲,不一樣還是被罌煌將軍給找到了嗎?”
罌煌將軍忍不住輕笑出聲:“小貓咪,你不會是吃醋了,故意‘離家出走’,好讓本將軍著急的吧?”
徊蝶側過頭來,眉眼微動,波光流轉,說不出的風情,但嘴角卻扯開一抹冷諷的笑。
雪白的牙齒微微露出來,映著朦朧的路燈光,多了一絲魅人的流彩,冷淡地說道:“我吃什麼醋,罌煌將軍,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吃醋?因為那個自動投入你懷抱的美少女?哼!你以為我會像她那樣稀罕你?罌煌將軍可真會異想天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