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浮出一絲恍惚的笑,那笑中透著種壓抑的冷然,她手中原本捏著張地圖,此時不知不覺竟是被她緊緊捏成了一團,那白皙的手背上也隱隱有些泛紅,過了一瞬,忽見她眼睛閃了閃,抬起頭直直望著他,一字一頓的說:“去備車,我要去三山口。”
“什麼?”程恭緒和祝剴異口同聲的驚呼出聲,仿似都沒聽清她在說什麼,黑暗中她的雙眸若繁星墜地,分外明亮,隻見她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平靜的說:“我要立即趕赴三山口。”程恭緒大吃一驚,想也未想就出聲勸阻:“總督萬萬不可,三山口如今局勢嚴峻,你不能去以身犯險。”她沉默不語,隻是恍惚中好像聽見耳邊炮聲震震,眼前隻有漫天的戰火映的蒼穹一片火紅。
她微微昂起頭,眼神落在遙遠的天際,顯的熱切而堅定,神情亦的熠熠生輝,透著種異樣的絕美,程恭緒心下驚懼,他知道她去意已決,任何人都無法勸阻了,半晌,她才看他,臉上微微帶了絲笑意,說:“不必勸我了。”程恭緒無法,隻得說:“那我陪總督一起去。”慕雅汐笑著搖頭,說:“你留守封城,祝節製隨我一起去。”
程恭緒聞言去看祝剴,隻見他也是麵麵相覷,臉上滿是憂慮,慕雅汐掃了他們一眼,扔了手中被揉成一團的地圖,提步走了,身後的兩人見狀連忙跟上去,慕雅汐徑直回房換了身淺綠色軍裝,腰間也如他們一般也別了配槍,看起來渾身倒似渡著層冷意。她一邊往外走,一邊淡淡說:“暫時不要透露我的蹤跡,一切等我到了三山口再說。”程恭緒忙說:“不如我多派些人隨總督一起去。”慕雅汐說:“不必如此費事,讓祝節製帶些巡防營務處的近衛便可。”程恭緒聞言隻覺心一直往下沉,好像要沉入一個無底的黑洞,剛才他已打了電話給父親,無奈程國貴回去巡防尚未回府,此事太過重大,讓他越發惴惴不安。
慕雅汐掏出一封信遞給他,說:“稍後程叔肯定會來,你將這封信交給他,程叔就不會責怪你了。”程恭緒心情雜亂的接過信,隻得送慕雅汐往外走,祝剴早已準備好了,七八輛運送車需的車上全都是巡防營務處的近衛,時此個個俱是神情凝重,坐在車上身板挺的筆直,放在胸前的槍都泛著冰冷的青光。
車子駛出了總督府,一路呼嘯而去,慕雅汐心裏的灼熱絲毫未減退,一顆心亦是撲嗵撲嗵跳個不停,她伸出手捂拄胸口,扭頭看向窗外,現在也才七八點鍾,路上就已經看不到行人了,偶爾有幾輛運輸軍需的車輛與他們的車擦肩而過。
祝剴回過頭來,看了看她,說:“總督,我們要到天亮才會到衡南城,不如您先休息一下。”慕雅汐回收目光,想到三山口如今的情形,亦明白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想了想,便輕點了點頭,倚在車座了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便沉入夢鄉。她本隻想稍微休息片刻,沒想到等一覺醒來,竟是天色微明,車子早就停了下來,祝剴見她醒來,忙說:“總督,我們已經到了衡南城,隻是城門還未開,恐怕還要等上一會兒。”慕雅汐看了看窗外,前麵停了不少的車輛,幾乎都是軍車,還有一些百姓四散的坐在道路兩旁的草地上,看了一會兒,她又轉過頭來,見他神色疲憊,也是知道他徹夜未眠,便說:“你也辛苦了一夜,先休息一會兒。”祝剴對她極是敬佩,忙說:“屬下在軍中早就習慣了,就算幾天不睡也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