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異,出身於江西南部地區田野山間的一個小村莊中。在我出生時母親就離我而去,所以我從小便不知母愛為何物。是我爸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拉扯大。我爸和尋常的農村漢子一樣種田耕地。隻是在碰上地裏收成不好家裏快過不下去的時候。我爸才會在他珍藏的箱子裏拿出道袍並穿上,在附近的幾個村子裏來回跑接活幹。我們這一般都稱呼我爸這種職業的人為送陰人,說的明白點就是附近村子中有誰家有人去世了都會請我爸去主持死後喪事和給村裏人遷祖墳的鄉野道士。平常村裏人遇見我爸都會恭敬的叫一聲林老哥後就轉身匆匆的走掉。因為村裏人都認為幹這種行業的人身上陰氣重,接觸的多了會走黴運。送陰人這門手藝據我爸說是從我祖爺爺那輩就傳了下來,至於我祖爺爺是從何處學來的這門手藝就算是我爸也不得而知。
不過碰上給人家裏送陰這種事我爸從來都不會帶我去,並嚴令叫我在家待著不準出去。我爸是一個話不多整天板著一張臉的人,從我出生到現在都很少見過他笑。所以我從小就非常的怕我爸,他說的話我幾乎都不敢違背。而我走上送陰人這條路還得從我讀小學六年級打的那一場架開始說起。
那天早上我像平常一樣去上學,剛到校門口迎麵就碰到了我在班裏的死對頭李三。我和李三兩人本身其實是沒有什麼仇恨的。而我倆之所以不對付是因為他爸李建軍以前是村裏的大隊長,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裏我媽剛生下我就去世了,留下一個嗷嗷待哺的我,地裏又沒有什麼收成。我爸急得沒法了,所以隻好又在私底下做起了送陰人這門行業。聽我姥姥說那年冬天我爸好不容易才接了一單活,穿起道袍剛到那人家裏準備主持法事時,李三他爸便帶著人闖了進來,事後才知道原來李三他爸早就在暗地裏注意我爸多時了,就等著我爸搞這些在他眼裏是些牛鬼蛇神的事。我爸被當場抓到,第二天便被李三他爸李建軍拉到大隊部去批鬥了,具體是怎麼批鬥的我爸也沒和我說起過,隻是從哪事以後我爸的腿走起路來便有點瘸。
所以從哪以後我們家就和李三他家不對付,而我和李三自然也就成了死對頭。
言歸正傳,那天我和李三迎麵碰到,便看到他身後遠遠的跟著一個穿著紅衣服披頭散發的女人,周圍的人好像都沒注意到這個女人的樣子。我看不到那女人究竟長什麼樣,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事不正常怕是李三撞著陰客了。我知道就算我這個時候跑過去告訴李三他撞著陰客了怕是他也不會相信,搞不好我倆還得打一架。我也就沒有在意,看了他身後的紅衣女子一眼。就準備轉過頭進學校了,誰知那紅衣女子像是察覺得到我能看見他一樣。猛然抬起頭狠狠的盯了我一眼,我被這突然的眼神嚇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趕緊轉頭匆匆的進了學校,我這一早上腦子裏都是那紅衣女子翻白的眼神。渾渾噩噩的熬過了上午的課,老師對我這種表現早就習以為常了,要是我哪天突然開始認真學習起來他們怕是才覺得我不正常了。我從小性格比較孤僻不愛和同學們在一起玩學習成績也是班級裏的墊底。又因為我爸是送陰人班裏同學幾乎都知道的關係,所以他們也不愛和我在一起玩。中午放學後回到家裏,我爸他中午一般都不會回家。午飯都是我自己煮,我吃完以後要拿飯盒裝好飯,送到地裏給他吃。到了地裏把飯交給他以後我幾次想和他說李三身後跟了一個陰客的事,但念頭一轉就又決定這件事還是不要和他說的好,因為從小他就不願意我過多的接觸這種事。要是他知道這事以後鐵定這幾天都不會讓我去學校上學了。我欲言又止的模樣我爸看在眼裏並沒有問我到底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