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則冬季綿綿細雨之後,C市的天空終於迎來了一縷陽光。
對於C市的人們來說,正午時分那高高懸起的冬日總是有一種讓人舒適得不願睜眼的感覺。
C市的人們,在冬日的照耀下,似乎連心也變得溫暖起來。
此時此刻,C市江邊的茶室早已高朋滿座,三五成群的人們或品茗、或談天、或棋牌娛樂,好不愜意。
然而,在這麼一片歡愉的氣氛之中,角落處的榕樹下,樹蔭裏,卻有那麼一個青年獨自坐在那裏,在冬日的照耀之下並沒有露出旁人一般的溫暖,遠遠看去反而是說不出的孤寂與蕭瑟。
青年麵孔上微微翹起的嘴角,怎麼看也不會是幸福的模樣,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更像是在嘲諷。嘲諷這滿是機械廢氣的世間。
青年始終認為這個世界發展方向出現了偏差,工業廢氣讓這個世界變得汙穢不堪。發達的資訊、豐富的娛樂方式,讓大部分的人都身心羸弱。
青年時常遐想,如果當初這個世界研究的不是機械與科技,而是人體自身的奧秘,這個世界將是怎樣?青年向往著那樣的世界,因此,青年唯一的娛樂方式便是看小說,時常沉浸在小說的世界中不可自拔:與飛禽共翱翔,與走獸齊奔跑,或飛舞,或遊走,感受的是世間的鳥語花香。
然而,這些都僅僅是幻想而已,看這世間,無論是飛鳥還是走獸,早已幾近絕跡。青年抬頭仰望天空,仿佛是要抑製住將要流下的淚水,然而青年微閉的雙眼卻突然睜大,青年見天際有人影自遠而近,須臾之間已悄然而至。
恍然如夢之間,青年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啪”
青年清晰的聽到了耳光的聲音,卻絲毫感受不到來自臉頰的疼痛。
“原來是做夢。”青年呢喃自語。
“這可不是做夢,你一時之間感受不到疼痛,隻是因為心中的驚駭壓抑了你的痛覺。”
青年驟然聽聞有聲音傳來,潛意識的再次抬手欲打自己。然而,手剛抬起便被一道人影攔下。
“無需再試,我說過這不是在做夢,就不是在做夢。”人影再次出聲。
青年愕然,隨即狂喜,“敢問你是何人?又因何而來?”青年的語音此刻竟略顯顫抖。
“心界,薑瀝。”雖然隻有四個字,但是從人影的口中說來,青年不知為何便是感受到了那薑瀝的無邊傲意。
“我,雲彧。”青年挺胸,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弱了自己的氣勢。青年便是如此,縱然如今事事不如人,他依然堅持著自己的驕傲。
“哦!雲彧!有意思!”薑瀝顯身,一襲青色長衫,配上隨意披在肩上的長發,說不出的出塵、飄逸,恍如書中謫仙。雲彧晃眼,自慚形愧之意油然而生,然而心中那不屈的傲意使他再次挺起了胸膛。
薑瀝輕笑,“還真是有意思的孩子。”憑薑瀝之能,哪裏會看不出雲彧有那麼一瞬間的自慚形愧。
“你一直說有意思,是什麼意思?”雲彧怒目而睜,覺得薑瀝似乎在侮辱自己。
“我自心界而來,遊曆以求破境,隨心行走,經萬萬餘年歲月,偶然尋得此間,在我隱身於天際俯視此世間之時,忽感有目光注視,遂顯身相見,觀身、觀心,見你身雖羸弱然心卻異常強大,無怪呼能窺我身影。你說我是否應該覺得你很有意思。”薑瀝緩言。
“你的意思,難道這世間,隻有我看見了你?”雲彧縱觀四周,隨即了然。
“可以這麼說,不過,剛才他們看不見我是因為我隱匿了身形,但是現在他們看不見我們,是因為我將你我所在的空間剝離了出來,在他們眼中,你依然隻是在那裏發呆而已。”薑瀝平靜的語氣之中,道出的卻是雲彧隻在小說中或是幻想之中才會發生的情景。
雲彧無語至極,卻聽薑瀝又繼續說道:“於我心界之中,有修妖者修魔者亦有求仙者,所謂修妖者邪,修魔者傲,求仙之人意逍遙。無論是邪、傲還是逍遙,都必須有強大的內心,以你內心的強大,若修行,必能事半功倍,假以時日,你的名字必定能過響徹心界。”
“可是這裏不是心界,我也不是心界中人,更不會修行。”雲彧的眼神有惋惜更有渴望。
“如果,我能讓你去心界,你會如何選擇?”薑瀝再次語出驚人。
雲彧一怔,片刻,便道:“若我能去到心界中修行,我不修妖不修魔,隻願求仙問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