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羽卻睜大眼睛,想了一晚上遼東戰局。
田疇和子龍,及留守柳城的鄭大和剛從昌黎移防柳城的吳濤,都趕了過來。眾人在會客堂裏落座,鄭羽將此番遼東戰局的詳細情況,向他們做了通報,接著他嚴肅說:“遼東戰役進行大半,戰局仍撲朔迷離,但參戰各方該出來的也都露出頭來,各方勢力、實力盡展無疑,我們不必太過顧慮了。”
子龍認真說:“真想不到烏達出兵遼東,竟將整個遼東各方攪成如此亂,簡直是亂成一團。可以說,關外除我們外,其餘男丁都在打仗,接下來真不知是誰笑誰哭,真看不清啊。”他的身體又長了些,現在是又高大又魁梧,一代名將風姿盡展無疑,很有男子漢氣概。
宋姬拿眼瞟了鄭羽一眼,輕笑說:“或許有人是又笑又哭,有人是先笑後哭,又有人則是先哭後笑。”眾人見宋姬說得有趣,不禁哈哈大笑。
笑畢,鄭羽神情嚴肅說:“其實,打仗是件殘忍的事,每個死者身後都有一群親人,卻因戰爭而失去親人,隻能是傷心哭泣,可惜了。國家興亡,興百姓苦,亡還是百姓苦,天下百姓最苦。”
鄭羽的感歎引起大家共鳴,眾人都收起笑容。在經曆無數戰事,見過太多鮮血和死亡後,他變得沉穩起來,那股想爭霸三國,快活人生之心,竟是淡了許多。
無形中,他身上多了一種責任,是對家人、親屬和部屬將士,更是對整個民族在彼此廝殺而扼腕歎息,他在想,參與三國爭霸還是要的,關鍵是如何參與,是該認真考慮的時候了。
鄭羽和宋姬送走田疇和趙雲等人後,回到內宮,卻見烏舞跑了出來,說烏達夫人來訪。
宋姬見鄭羽神情愕然,不由笑著說:“烏達夫人叫呂氏,小名纖兒,她是漢女,冀州人氏,比玉兒早一年被烏達擄掠來到烏桓,人美不說,且智慧能幹,當時丘力居看上他,想叫烏達讓給他,可烏達不幹,故而,次年才開始發動大規模南下擄掠,玉兒等人都是受害者,哼,其實這丘力居真是死有餘辜了。”
鄭羽一聽,心說原來如此,對呂氏同情心大增,但想到她畢竟是烏達夫人,且為烏達做了許多事,心中還是有股子怨恨。烏達表現得越出色,鄭羽對他越是忌憚,心中不時閃過要殺了烏達和樓山的念頭。
在他看來,想要統一赤山烏桓,就必須殺掉樓山和烏達這兩個人,他發現兩人在烏桓族人中有很高威望,特別是烏達,表現出的指揮能力和其他方麵都十分出色,此次遼東戰役,他成了烏桓各大人的主心骨,蘇仆延、烏延和難樓都自覺服從他指揮,說明了不少問題。
“呂纖來了好多趟了,似是有事和相公商量,我問過了,她不肯說,隻是交代大人回來時一定要通知她。相公,玉兒看法是,要將呂纖和烏達分開看待,無論如何她也是咱們漢人,當年她家人也是被一同擄掠而來,她隻能順從烏達,否則必是全家被殺的結局了。”
宋姬輕聲囑咐著,接著挽住他胳膊,跟在烏舞身後回到後宮。
客堂裏,呂纖踱著步,神情焦急。此番她精心打扮過,皮膚白皙,窈窕身子,精致嬌美的臉容,華麗衣裳襯托出她的尊貴,這是個天生就顯出雍容華貴和知書達理,卻又幹練果斷的女子。
從外表上,呂纖與宋姬真難分軒輊。
“月兒,都督大人議事結束了嗎?”呂纖輕聲問,烏月端上茶水遞給呂纖,“夫人,烏舞姐到前宮去等待了,我家相公議事一結束,她就會去和他通報的。”
呂纖天生嬌美容顏和貴氣,讓烏月折服,故而殷勤侍候著。她扶住呂纖胳膊,小聲問:“夫人,還是先坐著等吧,我家相公一會兒就回來了。”
“不了,我還是站著等都督大人。”
兩人正說著話,烏舞走進來說:“纖兒夫人,我家相公回來了。”
呂纖轉過身,見鄭羽和宋姬聯袂走進客堂,她連忙撲了過去,抱住他就跪了下來,大聲哭著說:“都督大人,救救我弟弟吧!”說完,伏在他膝蓋處,放聲大哭,神情極為悲傷。
鄭羽滿臉愕然,轉頭問宋姬:“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