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著仍是昏昏沉沉的頭,幕歌頭重腳輕的坐起。這才發現,倚身之處也並非雜亂之地,而是一張幹淨整潔的床。
腦中還殘留著那晚被襲之前的記憶,她想,如無意外,她是被人算計了。
隻不過,這又是哪裏?
正欲抬頭四下觀望,一個不甚正經的聲音自窗邊響起,“唔?醒了?”
聲音何其熟悉?
幕歌抬頭望去,果不其然,不是那冥月大公子,那又是誰?此刻他正翹腳坐於窗台之上,回頭看她,一臉奸計得逞的笑意。
腦子昏沉,卻不糊塗,幕歌問道,“是你設計將本小姐擄來?”
冥月嘻皮一笑,自窗台一躍而下,徑直向她走來,單手撐於床沿,低頭俯視她,似歎了口氣,這才道,“擄你可真是不容易,費了我不少心思。”
真是典典型得了便宜還賣乖。
幕歌狠狠剜了他一眼,卻沒空與他在這事上多做糾纏,又問道,“本小姐昏了多久?”
“不多,也就一宿而已。”
“一宿?”幕歌喃念。敢情現在已是次日?她取酒卻一夜未歸,娘豈不是要擔心死?容不得多想,她得盡快趕回去才行,幕歌越過他便向外奔去,心中諸多不甘,“這筆帳先記著,回頭再找你算。”
冥月也不攔她,想是陡定她走不了,環著臂,站在原地歪頭打量著她。
幕歌甫拉開緊閉著的房門,卻怔在了原地。這才看清,自己是在一條船上。確切的說,是在一條正在行駛的船上。
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這船,欲駛往何處?”
“素州。”冥月也答的簡潔,人已站至她身側與她並肩。
江水滾滾,幕歌卻覺得他動機不純,“這般費盡心機的擄我,你有什麼目的?”細細想來,他的突然到訪,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無一不讓人生疑。
冥月嘻皮笑臉,似真似假道,“冥月能有什麼目的?也就是喜歡小姐,想娶小姐為妻罷了。”
“是嗎?”幕歌挑眉,半句也不信。卻也不再問,知道問也徒勞。他既已打定主意賴皮到底,自然是不會告訴她真話。唯今之計隻有在娘發怒之前趕回去,隧又說道,“這事先擱著,現在你趕緊叫船家掉頭,送我回去。”
“好!”
“好?”冥月答的幹脆,倒讓幕歌起疑。正欲問話,卻見冥月已欺身而近,道了句,“隻得暫時委屈你了!”幕歌一驚,未及避開,猛覺脖頸一痛,如雲的黑山壓來,眼一閉,倒下的身體被冥月接了個滿懷。
再次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鏤空的雕花床頂。四顧環視了一遍,房中無人看守,可是這擺設,這桌椅卻如此熟悉,幕歌一怔,隨之訝然,這處地,竟是她家在素州已空置多年的一個獨門宅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冥月怎麼會將她帶到這裏來?他又是怎麼知道?這是她家的空宅?
想著要找冥月問個清楚,幕歌撫著酸痛的脖子,打開門走了出去。四下裏找了找,卻不見其人影。正巧一個回頭,便瞧見冥月自樹叢間閃出,左手拿扇背負,右手提了個食盒,風度翩翩朝她走來,“估計著你要醒了,特上碧芳齋買了你愛吃的糕點來陪罪。”
一番話說的言詞懇切,幕歌本有一肚子火氣,此刻突然沒了蹤影,拿眼偷偷打量他,饒是他平常玩世不恭,沒個正經,卻也不得不承認:他俊美非凡。
既來之,也隻能安之罷!
暗暗歎了口氣,許是昏的時辰過久了些,加上一直未進過食,幕歌餓極,也不說話,默認著算是原諒了他,接過食盒便埋頭吃了起來。
冥月倒也體貼,一直殷勤布菜,眼見著幕歌用完膳,這才開口詢問她要不要去市集上看看,幕歌惦記著那素州龍跡,二人便稍稍打點,出了城門往那十裏之外的素海趕去。
近些時日,各國趕來觀看龍跡之人不下於萬萬數。各國人紛紛帶著好奇而來,帶著嗟歎而去。一時間,素州龍跡被傳的神乎其神,名揚東土大地。
要說這龍跡,也不是想見便能見得著的。太陽升起之前的那一刻才會出現,兩人馬不停蹄趕到素海,正是掌燈時分,那龍跡早已無影,要看明日請早。兩人隧商議,先在這附近小鎮投宿一晚,待到明日一早便去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