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把我的奶奶害死的麼。”
看來是家屬了吧，唯一的孫女，來找我興師問罪了，我有些害怕，不敢麵對，我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小了。
“是……”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落在我的臉上，接著我麵前的女孩嚎啕大哭，傷心欲絕，我怔住了。
醫院吊燈的逆光讓我看這個女孩有些不真切，帶給我的感覺卻狠熟悉，像極了一個人……“小柔。”我喃喃的出聲。
麵前的女孩，米黃色羽絨服，下麵是淺色牛仔褲，帆布鞋，還有些青澀的臉上都是淚水，抽噎的很是傷心。
一巴掌看起來是用盡了力氣，我的臉頰有些作痛。
“對不起。”
“你怎麼能這麼做，為什麼啊……”女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揚起手還想給我一個巴掌，我沒有拒絕。
“你是陳小可麼。”
半晌，我等著她的心情平複了一小會，才開口問到，我看過資料，她的孫女是名字是陳小可，不過那個時候的照片跟現在的樣子差別太大。
她點了點頭，“我奶奶，為什麼會死呢……”
而我也覺得越看越像是一個人。
白小柔。
跟我剛認識不久的白小柔。
也許真的是太像了，氣質眉眼，才會給我造成錯覺，但此時此刻，我扶直了陳小可的身體，“撲通”跪在她的麵前。
我知道自己的親人死在自己的麵前是什麼滋味，這個感覺並不好受，我經曆過很多次，印象中活生生的人現在被一塊白布覆蓋著。
不會在給你表情，不會在對你說話，不會給你任何反應，最後化成一抔土，而你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看著，最後變成自己一個人。
但這一次，罪魁禍首是我。
她隻是個學生，相依為命，但我見的太多，每一次的心痛比死還要難過，周倩茜死的時候，阿彪死的時候，小陳死的時候，小毛死的時候。
“對不起……”
這個舉動更勾起了陳小可的傷心，“為什麼偏偏是我的奶奶呢……”
我不想讓陳小可傷心，也許是因為跟白小柔相似的氣質，也可能是單純覺得她不應該哭，我做了一個動作。
伸手擦去了她臉上的淚。
“別哭了，不會有人希望看到你哭，我不希望，你奶奶也不會希望。”
……
我陪著陳小可去了太平間，路上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事情的錯在我，也許現在她恨不得讓我用命抵命。
冰凍過後的人還是保持著生前的樣子。
“奶奶她很痛苦。”我聽著陳小可，這麼說了一句。
“我給你講個故事。”
看著她的樣子，也許失去了一個親人，隻是會一時的痛苦，但是有人因你而死，你可能會傷心一輩子。
“曾經有好幾個人，都因為另一個人，付出了生命，他們都很傻。”
塵封的記憶在被挖掘一遍，不會是個好事，我也發現自己，原來當年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就算是已經過了幾年，曾經相處過的印記，還是清晰的存在自己的腦子裏。
一個個因我而死的人，全部都是年輕的生命。
“你說他們是不是傻逼。”
感情是沒有辦法作假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把這些事情告訴一個才第一次見麵的人，陳小可的情緒也平靜了不少。
“你現在的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陳小可看著我，目光讓我有些想要退縮，跟白小柔相似的眉眼，會勾起我心裏更難過的想法。
“今天的事情，責任不都是在你。”
沒頭沒腦的話讓我有些疑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陳小可給了我解釋。
也許這就是大學生讀過書跟我們這種粗人不一樣的地方，明白事理，陳小可知道人是我帶過去的，但真正釀成慘禍動手的人不是我，她一開始隻是遷怒我。
如果我的態度有些不好，畢竟在她的印象裏，我應該是個囂張跋扈的有錢人。
“我也是個窮人。”兩手一攤，我無奈的看著陳小可，“都是給別人打工的，也許跟你勤工儉學差不多。”
……
從太平間出來，該有的時候都辦好之後，天大黑，將近淩晨，陳小可是住校生，這麼晚了，肯定回不去寢室。
最近也有不少的事情都需要她來幫忙，一時半會也走不了。
“我給你找個地方住。”
陳小可沒有什麼錢，從戶主的家裏我就能看出來，培養出一個大學生不容易，陳小可沒有拒絕，大概知道，現在也不是拒絕的時候。
“好好休息，我明天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