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了兩日,迎來了新的一周。
清晨打開房門的那一刻,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這是她來到異能國看到的第一場初雪。
潔白如羽毛般的雪花一片片從空中飄落。蘇小染伸出纖細的手掌去接。
雪花落在掌心,瞬間融化成一灘水。
“咦,邪川楓怎麼還沒出來?”蘇小染等了一會兒,邪川楓還沒從臥室裏走出來,平時這個點,兩個人都會非常有默契,一起從琉璃莊園出去,隻不過蘇小染上的是公交,邪川楓上的是管家開的車。
她從來不願意跟他一起去學校,但她都會自覺的站在大門口等他一會兒。
今天都過了平常的時間點了,他怎麼還沒有出來?
帶著疑問,蘇小染重新進了大廳,走上旋轉樓梯上樓。
他的貼身管家就守在房門外,見到蘇小染上樓來,連忙張開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蘇小姐,您上來作什麼?”
“邪川楓呢?他今天不上課嗎?”
“蘇小姐,您在開玩笑嗎?我們家少主為了您現在已經病入膏肓躺在床上起不來了,現在你還讓他跟著你這大雪天去上課?”管家的言語十分的不善,句句帶刺,聽的讓人十分不舒服。
“什麼?病入膏肓?昨天還是好好的啊。”蘇小染昨天還跟他說話了呢,整個人雖然還是沒有血色,但至少沒有說連床都起不了。
“嗬嗬,好好的,你自己進去看看就知道了。”管家雖然答應了邪川楓不能向蘇小染透露自己的病情,可是他已經忍不住了,早這麼拖下去,少主的身子立馬就會垮掉。
房門打開了,蘇小染進入了邪川楓的房間,這是她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進入他的臥室。
他的臥室就像是一道禁門,誰也無法進去,就連她也不可以。
以前她總是在想,這個房間裏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不讓人看。
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了。
這是一個昏暗的可怕的房間,有一個巨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窗簾蓋著,透不進光。
蘇小染隨手開了燈,整個房間的模樣才真正被看清楚,房間裏的一切擺設都是白色,清一色的白,再加上邪川楓穿著一身白色的家居服安靜的躺在白色的被子和床單上,那白到幾近透明的肌膚藏在一片白色裏麵幾乎隱匿的剛剛好。
隻有那一頭銀色的頭發和修長的睫毛可以辨認出他的五官。
就連那薄唇都蒼白的毫無血色。
他就像是一片輕薄的羽毛,安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又像是天空上飄落的鵝毛雪花,仿佛瞬間就要融化在被窩裏。
靜謐的房間裏可以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這就證明他還活著。
“邪川楓,你醒醒。”蘇小染走到床邊,動了動他放在被子外麵的手腕。
“喂,你是睡著了,在做夢嗎?起來了,天都亮了。”蘇小染再度呼喚了他幾聲。
過了良久,床上的人睫毛動了兩下,才緩緩的睜開眼睛。沙啞的聲線從他的喉管裏吐露而出。
“怎麼還沒去上課?”
“等你啊,你打算翹課?”
“今天恐怕不能跟你一起去學校了,你自己路上小心,我很困,真的很困。”漸漸的邪川楓的眼簾又開始低垂下來,馬上又要閉上了。
“少主,您不能睡啊,再這麼睡下去,您會永遠醒不過來的。”管家衝到床邊,抓著白色的被子,緊緊的攥著。
“醫生呢,給他用藥啊?”蘇小染不明白為什麼他都病成這樣了,這裏一個醫生都沒有。
“哼,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這是治不好的,少主身上的病是天生帶來的,叫生命衰竭症,幾乎每多活一天,每多消耗一些身體的機能,他的壽命就要減少一年甚至是十年,你知道他為你抽了四次血,等於減少了多少壽命嗎?整整四十年。”
“所以他現在已經到了生命盡頭的邊緣了嗎?”蘇小染呆呆的站起來,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
“是,現在隻有靠那些續命的藥物,不斷的維持他的生命。”
“不是還有還魂丸嗎?給他吃吧,反正他的血液能頂得住還魂丸帶來的病毒。至於我的病毒,已經幾個月沒發作了,所以,應該不需要了,現在我就離開吧,今天放學了之後,我就不會回這裏了,你記得跟你們家少主說一句,謝謝這段時間他給我的照顧,你們好好照顧他。”蘇小染走了,走的很灑脫,她隻帶了邪川楓送給她的一張畫,那張手握玫瑰圖,就當這是在這裏的一段紀念。
蘇小染撐著一把紅傘,踩著已經有些厚的積雪上了去往帝修學院的公交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