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急匆匆的跑進裏屋,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真的太冷了!房間裏像是被放了一塊萬年玄冰,從鼻子中呼出的熱氣,瞬間就被凍成了細小的冰粒,砸在地上,發出細微的“嗒嗒”聲。
床上,夜凰高挑卻格外纖弱的身體緊緊的縮成一團。精致絕美的臉龐沒有絲毫的血色,白得幾乎透明,往日粉潤的菱唇也呈現出淡淡的瑩白。一股股寒氣從那蜷縮的身軀中散發出來,不斷降低著屋內的溫度。
“夜凰!夜凰!”月色心頭一緊,喊道。
沒有回音。
月色更慌張了幾分,焦急的喊道:“夜凰!”
“還沒死呢!嚇嚷嚷什麼?”夜凰略顯虛弱的聲音傳來,在這寂靜的寒夜中異常清晰,瞬間安定了月色緊張的心緒。
“還能說話?看來這次比以前好多了啊!”月色看著夜凰蒼白如紙的麵色,戲虐道。明明是玩笑般的話語,卻微微發抖。
別人不清楚,他卻不可能不知道。寒毒發作的痛苦,絕對是讓人生不如死,而夜凰此刻能和他說話,完全是強行壓製寒毒的結果。而這麼做的後果就是——加倍反噬!那一刻的痛苦,絕對不是人能夠忍受的!
“又不是第一次發作了,你緊張什麼?”夜凰唇瓣一片瑩白,蠕動間未能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月色縱是懂得唇語,也看了半天,才從那顫抖著的唇上明白夜凰的話。
看著夜凰已經有些隱隱發青的麵色,月色麵上的平淡神色也終於徹底維持不下去了。
“夜凰!你還敢壓製寒毒!你不知道它會成倍反噬嗎?啊!你是彪啊還是傻啊!非要把自己折騰死才罷休嗎?”月色衝夜凰咆哮道,堪比河東獅吼的嗓音震得人耳朵發麻,夜凰卻聽不到一星半點。
痛!徹骨的痛!從骨髓中瘋狂的席卷開來,一寸一寸的麻痹她的身體。淩遲般的疼痛在夜凰的每一寸肌膚上肆意妄為,疼得她禁不住咬緊了下唇,殷紅的鮮血溢了出來,瞬間就被凍成了冰珠。
月色大驚,立刻伸手接住了那枚指甲蓋大小血冰珠。握在掌心,隻覺得一股寒意猶如鋒利的錐子般,狠狠的戳入他的手掌,那突如其來的刺痛,讓遂不及防的月色緊握著冰珠的手猛的一抖,險些將那枚冰珠掉在地上。麵色,也終於徹底陰沉了下來。
這一次的寒毒,比上一次絕對不止強了一個檔次!他無法想象,如此猛烈的寒毒,剛剛她是如何硬生生的壓製下去的!更無法想象,她會遭到怎樣猛烈的反噬!
看著夜凰淩亂的青絲和青白色的臉龐,月色一咬牙,猛地提起內力,將全部內力凝聚於體表,強忍著那似乎要像刀子般切割他皮膚的寒意,一步一步無比艱難的靠近夜凰的床榻。
越是靠近床榻,月色就越是震驚!
那股冷,純粹的不帶絲毫別的東西,卻猶如一把把無形的寒刃,割著月色的肌膚,即便是有著雄厚的內力護體,仍舊疼得一陣皺眉。越往裏走,就越費勁,到了後來,月色已經被寒氣裹攜在中央,完全動不了了。
感受著自己身體周圍淩厲的寒氣,月色薄薄的唇緊緊的抿成一線,臉色更加幽深了幾分。
“月色,你……不……想……活……了?給……我……滾……回……去!”正當月色打算拚全力一搏時,夜凰青紫色的嘴唇突然張開,一字一頓的說道。聲音極其虛弱,似乎隨時會隨風而散一般。
月色剛剛準備抬起的腳在半空中微微一頓,又繼續落下。
夜凰心頭升起淡淡的怒意,突然將體內的寒毒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襲向月色。
月色一驚,卻根本抵擋不住那近乎瘋狂的濃烈寒氣,渾身上下幾乎瞬間多了一層冰霜,整個人也不受控製般向後退了好幾步。
見自己離門口越來越近,月色一急,抬手一把抓住門檻,五指瞬間陷入木頭中。
一股比先前濃烈百倍的寒氣席卷而來,那門檻被月色抓握的地方,竟生生被捏碎成了極細的粉末!順著他的指縫無聲無息的掉落在地上。
月色突然平靜下來,看著夜凰在寒氣縈繞中青白交織的麵色,咬了咬牙,最後認命般的垂下眼簾,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