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州城外一戶貧寒人家裏,藥味彌漫了整個狹小的屋子。屋外吹著凜冽的風,漫長的冬天已經過去,仍然寒氣迫人。
遠處的風光極其美麗,高山在雪的覆蓋下白了頭,一些青青的芽兒冒出樹稍,點綴著雪白的山地,新綠給人帶來一絲新的希望。淡淡的陽光照在身上,沒有一絲暖意。山間總是隔著一層煙霧,一如這幾個月,虛無飄渺。
屋內的咳嗽聲一聲接著一聲,重重地敲打在柳若希的心裏。
“娘,藥很快就好。”她著急地看看屋裏僵臥病榻的人,加了許多柴火進去,希望快點把藥熬好。
“若希,若......希......”屋內虛弱的聲音傳來,叫喚兩句,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娘,藥來了。”她小心翼翼地把藥端到床頭,看著容顏枯槁的人,心情很沉重。大夫已經很明確告訴她,她娘的病拖不久了,即使華佗在世,也難妙手回春。她還是滿懷希望地熬了一貼又一貼的藥,盼望著奇跡出現。
“擱著吧。”柳夫人輕輕地指著床頭那張凳子,每講一句話都顯得那麼費勁,喘了很久,氣息稍順。她唯一舍不得的是這個乖巧的女兒,她是上天給她的最珍貴的禮物,是她這幾年來最大的安慰,“若希......有些話,娘怕再不講就沒有機會了。”
她大驚,手顫抖了一下,倒灑了一點湯藥,跪倒在她的床前,忍不住淚流滿麵,現在,她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不想她離她而開:“娘,大夫說了,等天氣暖和一點,你就會像以前一樣好起來的。”
她微笑著撫摸著她的頭,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你一定要記住娘今天的話。右邊牆角那裏,挖地三尺,地下有一個盒子,裏邊有一些銀兩和一塊玉佩。萬一娘不行了,你就帶著玉佩到長安城城東的寧府去找寧老夫人,把玉佩交給她。她看到玉佩自然明白。”
“不!我哪裏都不去!我要永遠陪在娘的身邊。”柳若希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人,搖搖頭。
柳夫人抓住她的手,手寒冷如冰,瞪大眼睛看著她:“你必須去,這塊玉佩你必須親自交到寧老夫人的手裏,答應我。”
“恩。”她點點頭,眼淚隨著她的點頭不停地傾瀉。
“還有......”柳夫人似乎想起了什麼,看著眼前的人欲言又止,對上她詢問的眼睛,微笑著,改了口,“我突然想吃城西香月樓的薑糖糕,你去給我買兩塊回來吧。”
“好,娘,先喝藥,我馬上去。”柳夫人的胃口大好,讓若希的心底湧起了希望,把藥端到柳夫人的嘴邊,看她喝完後,給她蓋上被子。
“若希,記住娘今天講的話了嗎?”柳夫人不放心地再三問道,見她點點頭,放心地閉上眼睛。也許,這是最好的選擇,她會幸福的。
柳若希沒有想到,這是她見柳夫人的最後一麵。當她趕回來,柳夫人已經安心離去,麵帶著微笑,就像睡著了一樣,麵容安詳。在她悲痛欲絕的哭喊聲中,命運之輪在悄悄地啟動。
那一天沒有一絲暖意,天色昏沉,似乎在預示著她動蕩不安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