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色完全黑下來,再也看不清眼前這一池碧荷之時,我終於還是轉過身緩緩地往碧雲閣方向走去了。躲不掉,躲不掉,我心裏知道,有一些事情,並不是一味的逃避就能解決問題的。在他從四隻竹妖的手下將我救下來之時,在他發現我並非男兒身,而本是女紅裝之時,我就應該向他坦白一切,開口對他把實情講清了。至少,那時候的自己還未像現在這般將心陷入的那麼深。
來到碧雲閣門前,我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抬手輕輕敲了幾下門扉。
“砰砰砰……”
這敲門聲著實沒有此刻我的心跳聲響,在心裏我是這樣認為的。
半晌,屋子裏一點了聲音也沒有傳出,我心裏以為自己敲門動作太輕,他未聽到,便又抬手在門上又重重敲了幾下。
“進來吧!”
良久,屋子裏傳出了他的聲音。
我埋著頭目光緊盯著自己的鞋尖,抬腳跨過門檻,緩緩向他走去,“師父,小魚知錯了。”
在距離他約莫十步之遙處,我跪倒在了他的眼前,身子向下深俯,不敢再抬頭看一眼他的臉,怕自己在他的眸光中看到被欺騙後的憤怒,看到他對我的失望。
“遠了,過來一些。”
半晌,他開口說了一句。
“是,師父。”
慢慢從地上爬起,我又向前走了幾步,在距離他約莫五步之遙時,又跪倒在了他的麵前,深俯下身,“師父,徒兒知錯了。今日要打要罰,小魚絕無半點怨言。”
“打與罰,這隻是針對為師的徒弟才會施行,你?”他話鋒一轉,又道:“說,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混入靈雲山之上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哭聲道:“師父是天界上仙,身份無尚尊貴,小魚自知身份低微,能拜得天界上仙為師,是上天何等恩賜,小魚不曾想自己會一直混在這山門之上,隻是想在師父身邊多停留一段時間。”
話畢,又道:“一千多年以前,一位天界上仙曾偶經碧瑤池旁,看一條小鯉魚因為吐水過多在蓮葉上痛苦掙紮,他好心幫它將身體內誤吞進的多餘池水給渡出了體外。這一份恩情,那條小魚一直銘記於心,自那一位仙人離開了之後,那條小鯉魚便開始努力修行,它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脫離原形幻化成人形,然後找到那一位仙人,去報他的救命之恩。終於,一千多年以後的某一日,它幻化成了人形,它欣喜著一個人逃出了魔界,一個人扮成凡人拜在了那一位上仙的門下,成為他唯一的弟子。”
紫蓮聞言,眉頭微蹙,伸手端起桌上酒盅,飲了一杯過後,目光疑惑著看向我道:“這故事有什麼特殊意義麼?它與你的身份又有何關係?”
他似乎已經把這件事情,忘記的一幹二淨了。那條千年前在碧瑤池中被他救起的小鯉魚,而今他真的已經把它拋於腦後了。所以,這所謂的報恩到頭來,真的成了我的一廂情願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