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離慵懶的依著軟墊,把冰寒等人當成空氣,令狐析倒是不客氣,拿著桌上的糕點就往嘴裏塞。
“啊,這是雲齋閣的桂花糕,好七(吃)好七(吃),這是絕味樓的玫瑰酥餅…..”高高摞起的糕點很快就要見了底。
正當令狐析準備拿起最後一塊桂花糕時,一隻白皙的手也捏住了這塊點心,令狐析往回扯了扯,來人也不客氣的發力搶奪點心,兩人拉扯著,易了容在外趕車的璃龍突然聽見車內傳來一聲慘叫聲,剛要掀開簾子,裏麵就傳來了未離的聲音。
“無事,繼續趕車”悠閑地吃著最後一塊桂花糕的未離,帶了絲笑意的看了眼正捧著自己被削掉的幾根毛垂淚的令狐析,舒坦的將美味吞了下去。
鏤空的香爐香氣嫋嫋,發出一股子幽香,懂香的人聞一聞就知道是安神的香,未離往往徹夜不眠,隻有白日才能安寢,而坐馬車本就顛簸難過,此時這安神的香一起,便靠著軟墊微閉著眼,半夢半醒,隻覺得身後有些難受,本能的循著柔軟的方向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一震,一聲刀槍碰撞的“叮鐺”聲使未離猛然睜開眼睛,卻發現令狐析橫著睡在車裏,不對,不是他橫著,而是自己橫著,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熱度,未離回頭一看,發現自己剛才窩在蕭冰寒的懷裏,這時一聲略帶沙啞仿佛剛睡醒的聲音傳來。
“無妨,應該是劫路的宵小,有璃龍在呢,接著睡吧”冰寒看著未離像小貓一樣濕漉的眼神,伸手安撫性的摸摸她的發頂。
一股奇怪的感覺從心底升起,未離摸摸發熱的耳尖。
“真的好奇怪”
終於馬車緩緩的停在了一家客棧門前,蕭冰寒和未離扮成夫婦,而炎怒、令狐析、璃龍等人則扮成他們的手下,此時低調才是最好的辦法。
“掌櫃的,來四間上房”璃龍把一個厚實的錢袋扔在櫃上,一麵掃視著店內的情況。
“哎喲,大俠,真是不巧,這幾日正值本地的花燈節,這遊人多了,這房間也就不夠了,現在隻剩三間天字房了,因為太貴也就沒人住,剩下的隻有幾間下等房了”滿麵油光的老板對著璃龍說道,他可不敢怠慢這幾個人,憑他多年的經驗,這個人非富即貴啊。
璃龍回頭詢問的看了一眼未離,考慮要不要換個地方,令狐析卻擠了擠璃龍,引來璃龍不喜的白眼。
“哎呀,我委屈一下和炎…額,言兄弟一個屋子就好了,剩下夫人和老爺一個屋子,璃龍兄弟一個屋子,這不就住下了,別磨蹭了,我都要餓死了”。
炎怒一聽,心頭一震,剛想拒絕就被令狐析一巴掌拍在了腦袋上,於是隻能作罷,一行人就住了下來。
簡單的吃完飯之後,未離百無聊賴的倚在窗前看風景,慢慢濃重的夜色把那各色各樣的花燈襯得更加美麗,像一條金色的河流,綿延而去,她常年住在幽靜的宮殿之內,除了孤寂也隻有殺戮,何曾看過如此美麗的場景,不由的癡了。
這時一盞小小的蓮花燈出現在她的臉側,柔黃的燈光溫暖極了,未離一抬頭,就看到冰寒的笑臉,一如這柔和的燈光,這可能也是他極少數真心的笑。
“既然碰上了,不如就去看看吧”
未離愣了愣,眼中仿佛閃過了什麼,又好像沒有,伸手拿過蓮花燈,“去看看也好”。
等未離和蕭冰寒一起站在長街之中,才發現這竟美然如此的熱鬧,各式各樣的花燈,花燈下相會的男女,各式的攤位,都如此的熱鬧,而這熱鬧對未離時如此的彌足珍貴,兩人並肩走著,看著賣著各式新奇東西的小攤,未離的心裏並不能說是不開心的,這樣的生活離自己的如此遙遠,平凡的生活,恨不生在尋常百姓家。
走著,卻發現蕭冰寒不見了蹤影,轉身時,一串紅紅的誘人的糖葫蘆橫在眼前,後麵是熟悉的眉眼。
“央宮主,怕是沒吃過這樣粗糙的東西吧,來吧,嚐一嚐”央未離猶豫了下,伸手接了過來,臉上不知是害羞的紅暈還是燈光的映照,咬了一口,酸甜交織著一齊向味蕾襲來,讓未離不可抑製的將眼睛彎成了月牙,帶著驚喜與羞澀,很美。
那一晚,兩人走了好久,看了許多的燈,猜了很多的蜜月,吃了很多的東西,那時的未離不是央未離,那是的冰寒也不是蕭冰寒,他們也不再是天罰宮主與“樓”的主人,他們隻是一對普通的男女,享受著他們本該享受的東西。
陽光照在未離的臉上,起身,打著地鋪的蕭冰寒已經不見了蹤影,熱水已經打好了,放在盆架上,擦拭了麵容之後,坐在鏡子前,卻發現一直小小的銀簪放在桌上,她很熟悉,因為昨晚她曾在攤前多看了幾眼,她帶過許許多多名貴的、甚至是珍貴的玉釵、銀簪,卻從沒收到過這樣一件東西,將頭盤起,將銀簪插入鬢間,未離終於明白,心中鼓動的奇怪感覺是什麼。
是溫暖,是隻從斷明曦身上得到過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