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祁沅,沈南禾把心一橫,開口回道,“是,我求你放過我,我想重新開始生活,不想再跟你糾纏了。”
江祁沅紅著眼眶,就像是發怒又受傷的狼。
沈南禾心裏不是不害怕的,她甚至想過,如果江祁沅發起瘋來,把她殺了該怎麼辦?
但現實永遠比她想象中要來的戲劇,因為大概十秒之後,江祁沅看著她道,“好,既然你開口,那我就答應你。”
縱然是沈南禾先提出來的,但聽到江祁沅親口答應,她心中還是止不住的如針紮一般的疼。
微微皺眉,沈南禾很想說些什麼,但是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的所有力氣,都用在攥緊拳頭上麵。
江祁沅終是別開了視線,像是身心俱疲一般,他往座椅靠背上一靠,然後目視前方,略帶慵懶的口吻道,“我自認為做到了我能做的一切,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我也無可奈何,你說你想去試著愛上一個人,好,我放手,給你機會。”
沈南禾也別開視線,幾秒之後,她輕聲道,“你會祝福我們嘛?”
江祁沅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他忽然嗤笑一聲,眼底滿是冷意,他出聲回道,“沈南禾,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嗎?我告訴你,既然是你決定我們之間的關係,隻能是舅甥,那麼從今開始,我希望我們之間除了親人之外,再無其他任何一點私人感情,你也最好擺正你的位置,不要等到哪天突然回過神來,再跑來說你愛我,門都沒有。”
沈南禾渾身僵直的看著前方,聞言,她沒有馬上回答。
江祁沅冷著一張俊美如鑄的麵孔,幾秒之後,他出聲道,“下車。”
沈南禾肩膀輕顫,許是過了五秒鍾的樣子,她這才反應過來,她的手還是攥著拳頭的。
手指機械的一根根的打開,然後沈南禾抬手去打開車門,她的腿邁出去一條的時候,聽到身後的江祁沅道,“記住,開始你是說的,結束也是你說的,從今往後,我的生活中,再也不許你隨意的走進走出。”
沈南禾身子稍作停頓,然後就逃也似的邁出了江祁沅的車子,她關上車門的瞬間,感覺人還沒站穩,身後的車子,就嗖的一聲從自己身邊駛過,巨大的風力刮得沈南禾差點一個踉蹌。
側頭望向江祁沅離開的方向,沈南禾一直強忍的眼淚,終是決堤一般的湧了出來,唇瓣顫抖,她伸手擦掉眼淚,眼淚再流出,再擦,再流出……
江祁沅這一腳油門下去,車子往前開了一千米左右的距離,吱嘎一聲,車子靠在盤山路的邊緣停下,江祁沅深呼吸,因為他胸口在劇烈的上下起伏著。
降下車窗,江祁沅拿出一根煙來,他不常抽煙,除非是遇到什麼暫時解決不了的事情時。
將煙叼在薄薄的唇瓣之間,江祁沅拿出打火機,本是想點燃煙,抽一根,靜靜心的,但他卻右手顫抖的厲害,哆哆嗦嗦的,好幾次都沒有點燃。
一怒之下,江祁沅將打火機狠狠地扔出了窗外,不解氣,他接著伸手去砸方向盤,方向盤中間的鳴笛被他按得一直在響,江祁沅砸著砸著,忽然眼淚就掉了下來。
幾次三番,他累到脫力,索性直接仰倒在座椅靠背,然後伸出手臂,橫在自己的眼睛之上。
胸口在上下起伏著,安靜的盤山路段,隻能聽到江祁沅偶爾傳來的低聲哽咽……
沈南禾又被江祁沅扔下了,她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了。
從前是她惹他不高興,所以他扔下她;
如今,是她主動要他扔下她,但是,當他真的轉身離去的瞬間,為何,她的心疼的像是要被撕成兩半了一般?
沈南禾孤零零的一個人,如行屍走肉一般的走在盤山路邊上,足足兩個半小時,才重新走回到市區之中。
臉上的眼淚早已經幹涸,唯剩下發紅的眼眶跟滿眼的紅血絲,沈南禾這幅模樣,已經不能再回公司了,身上還穿著昨天的那套衣服,沈南禾隻能先乘車回去南國公府的公寓。
公寓的房門打開,沈南禾換了鞋,徑自邁步往裏麵走去。
回來二樓主臥,沈南禾一屁股坐在床上,往後一仰,後腦卻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她拿出來一看,是她的手機,手機上麵有好多通的未接電話,還有一通語音留言,留言是江祁沅發來的。
沈南禾眼神微變,劃開鍵子,她按下了留言播放鍵,裏麵傳來江祁沅的聲音:南禾,我帶你走,我們離開香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