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本性難移
沈南禾低下頭,把自己的額頭抵在了江祁沅的額頭之上,他的額頭在冰袋的作用下,溫度果然降低了不少,但是沈南禾還是感覺到那股從寒氣下上湧的蒸騰。
“南禾……”
江祁沅閉著眼睛,忽然囈語起來,沈南禾聞言,心底猛地一顫。
緩緩抬起頭來,她看著床上躺著的江祁沅,因為發燒,他滿臉都是薄汗,嘴唇的顏色也難看的嚇人。
不知道是不是夢見了什麼,他一直是眉頭緊鎖的樣子。
印象中,江祁沅無時無刻不是光鮮亮麗的樣子,一句話總結:衣冠禽獸。
沈南禾這麼多年,如果真的說服了誰,那就是江祁沅,對於他,她是沉迷,眷戀,憎恨,憤怒,所有極端的情緒,都完美的體現在一個人的身上。
江祁沅對她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可就是這樣,她依舊愛他。
江祁沅從未把這麼無力的樣子展示給她看,這也是第一次,沈南禾看到他這幅要死不死的模樣。
他在睡夢中叫著南禾,她坐在床邊,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眼中的情緒複雜到她自己都看不懂。
愛麼?
不愛麼?
為什麼要愛?
隨著年齡的增長,沈南禾不可避免的學會了權衡利弊,當年那一眼鍾情的篤定,早在這漫長的四年中,因為他的無情,因為她的無理取鬧,逐漸淡漠的隻剩下逃避跟懷疑。
到了現在,沈南禾自己都覺得迷茫,她到底是愛江祁沅?還是愛上他那種不愛她的態度……簡稱為,她想要征服?
因為太過迷茫,沈南禾的心情壓抑到極致,她甚至不想再看到床上的人。
站起身,她來到樓下,靜謐的客廳之中,她站在廚房,徑自煮上了冰糖粥,然後又弄了幾個清淡的小菜。
端著托盤來到樓上,沈南禾見江祁沅仍舊一動不動的躺著,滿頭大汗。
將托盤放到床頭櫃處,沈南禾拿過毛巾給江祁沅擦汗,低頭試了下溫度,果然降低了一些。
人在生病的時候,一定要努力的吃東西,這樣就算不吃藥,都能好上三成。
將蓋到江祁沅脖頸下的被子,往下麵拉了拉,沈南禾給江祁沅的脖頸也擦了汗,伸手穿過他的脖頸,將他拽起來,她出聲道,“江祁沅,起來,吃點東西。”
江祁沅迷迷糊糊的,輕哼出聲。
沈南禾拽著沉重的江祁沅,想給他身後的枕頭墊高,但江祁沅卻一下子趴在了沈南禾的身上,腦袋垂在她的肩頭,霎時,沈南禾隻覺得一座大山壓了過來,而且全身都帶著熾熱的溫度。
沈南禾剛洗過澡,身上清涼的很,江祁沅似是貪戀上這樣的感覺,他竟是伸出千斤重的雙臂,緩緩地將她圈在了自己的懷中。
沈南禾皺眉推著江祁沅,出聲道,“你幹什麼?放開。”
江祁沅迷糊中的力氣都是那麼的大,他抱著沈南禾,一動不動,隻是很低的聲音道,“南禾……我好想你……”
沈南禾聽到這一句,渾身猶如萬道電流竄過似的,霎時就定在了原地。
許是過了半分鍾的樣子,沈南禾才重新回過神來,因為江祁沅的整個後背,都是裸露在空氣之中的,他渾身都是汗,她怕他再著涼了。
如此想著,沈南禾愣是整個人往前一使勁兒,將江祁沅重新壓到了床上,他是躺下了,可他的手還是緊緊的抱著她,沈南禾試了很多次,也罵了不少,但他就是閉著眼睛,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幾次三番,沈南禾身上都覺得火燒火燎的,可見江祁沅的身上該有多熱。
她壓在他身上,他的手臂和肩膀都露在外麵,沈南禾實在是沒轍,隻能維持著趴在他身上的動作,然後用手拉過一邊的被子,蓋在了兩人的身上。
她沒有病,但卻要抱著個火爐,蓋著床棉被,汗水,很快就下來了。
這份煎熬,不亞於在六月天的蒸汽房中蓋著棉被。
沈南禾整個人昏昏欲睡,把頭垂在江祁沅的肩頭,恍惚中,她要睡著之際,心中卻想著,也就是江祁沅這樣,她才能陪著他一起遭罪……
這一覺睡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屋中已經完全黑了,沈南禾緩緩睜開眼睛,有片刻的恍惚,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的,直到,她聽到頭頂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道,“醒了?”
沈南禾全身滾燙,就連呼吸都帶著異樣的灼熱,聞言,她慢慢抬頭看去,昏暗的光線下,她就這樣對上了江祁沅那雙璨若星辰的漂亮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