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言兮卻並未因衡一突然暴怒的話有所改變,他看向衡一的眼神漠然,而後才道:“我不在妖界千年,妖界也一樣和樂,雖不知怎會突然發生劇變,但我信你們五人定能將妖界重整,恢複其原有的繁盛樣貌。”
“妖王這是要離開妖界了?”暗煜幽幽開口詢問,勾起的笑意倒是和善。
言兮本無意棄妖界眾妖而去,但玄默有心為他辯解,再者也得知衡一四人並無造反之心,他留下又有何意,這妖王的位置他並不眷戀,若是能保妖界永久和平,就是讓出這妖王之位也是理所應當。
“暗煜,”言兮轉過視線看他,神情依舊漠然,“巫鉞雖不是你們之中修為最高之人,但論處世用人之道,他絕對在你們之上,我走後便把妖界交予你們五人,你們好生輔佐巫鉞為妖界謀福。”
暗煜隻是以笑應了他的回答,但衡一卻不依,他抬眼掠過巫鉞看向言兮:“妖王之位我隻認你一人!”
“胡鬧!”暗煜聞言低喝,餘光瞟過言兮與巫鉞兩人,他對衡一小聲說道,“別忘了你的職責。”
衡一眉間蹙起卻因他這番話安分下來,言兮歉疚了看了他一眼,轉瞬又恢複原狀,手下因玄默握緊,不由有些發熱,低頭看了一眼,才驚覺玄默臉色不甚好看。
玄默剛為自己做了辯解卻被他一口回絕,確實拂了他一片好意,但情急之下他也不知為何就這麼說了,妖界他定是久待不了,而衡一又期盼他留下,還有暗煜,此行歸來他竟是一點也看不出他的意圖。
何況他雖為妖王,卻也成了名義上的,眾妖們大概是否定了他的存在,若是以妖王身份重歸妖界,大抵是會遭來聲討,那時便會在妖界再次興起慌亂,而他怕是回不去人界了。
魔界與妖界的屏障修複便罷了,阻隔魔物的侵襲,以防魔神來犯,至於討伐魔界,言兮搖頭,再一次的征戰隻能造成兩界死傷無數,已經遭受過侵襲的眾妖們禁不起又一次的血染,而冤冤相報何時了,引起兩界無休止的戰爭對誰都無益處。
“妖王,”巫鉞卻在此時哀傷了神情,他看向言兮滿目不願,“千年前你追這人類而去,我們還有盼你回來的希望,而現在,他能與你同坐,妖王怕是已俘獲他的心吧。”
言兮聞言卻是愣住,俘獲玄默之心麼,他不知,本以為他清醒就會推開他立刻回去人界,可他竟偏執的要跟過來,還說什麼他們已在一起,便為半妖,要與他同來同歸,這完全不像是玄默的風格。
心有忐忑,他看向玄默,對他,他向來沒有自信。玄默見他視線轉向自己,便知他對巫鉞的話不知如何作答,定了神情,他溫柔一笑,對言兮點了點頭。
驀地,言兮心中安定了,巫鉞見狀不可能再不知道兩人的關係,眉間一蹙,他不再開口。
暗煜半眯起眼睛從言兮兩人身上掠過,嘴角微微聳動,不可察覺的笑了。
衡一心中還是不悅,他拿起杯中酒一飲而盡,似是未盡興,便抱起壇中酒獨飲,淩雲見狀眉頭微蹙,從他手上奪過,酒灑了一地,濺在兩人身上。
“淩雲,你做什麼!”衡一動了怒,起身大喝。
淩雲神情依舊,隻是用手拂去身上所濺之酒,拉起衡一便道:“衣袍濕了,隨我去換了。”
衡一不甘願的看著他,卻見淩雲眉頭緊蹙,終還是跟他去了。
暗煜調笑著為兩人解了圍,但觀言兮卻是皺起了眉頭。
衡一不想他離去已是不爭的事實,他不悅的神情叫言兮不知該怎樣去麵對他,可以說,四大守護神與他之間,衡一與他關係最好,他將自己視作兄長般的存在,當初不告而別已經傷了他的心,如今怕是更叫他難過了。
突然起身,在座幾人都是一愣,言兮直起的身子抱歉的對幾人彎了彎,開口道:“我去看看衡一。”
說罷,他將手從玄默掌心抽出,對他堅定的點了點頭。
那邊,言兮雖衡一與淩雲而去,獨留玄默一人應對暗煜三人,聖翊自入座後一句話未說也不知是何意,而暗煜則是看似溫和,內心也不知在想什麼,至於巫鉞,他最看不透的便是巫鉞,似是遵從侍從之職對言兮敬奉有加,但又帶著絲不尋常的氣息。
“玄默是麼,”暗煜開口問道,“妖王他尋你千年,你必是有什麼過人之處吧?”
“如你那般淡漠,妖王竟過了千年還未放棄,還是說,妖王喜歡的便是你淡漠的性子麼?”巫鉞抬眼注視。
被兩種異樣的目光盯著,玄默不甚自在,但還是回兩人道:“這些我也不知,不過,喜歡之事誰又能說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