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愛何妨(1 / 1)

  又是一年冬,陰冷的天直到八九點都不見得太陽,男人穿著淺藍純色衛衣,一隻手插在口袋裏,另一隻手悠哉悠哉的支著下巴,不帶溫度的眼神和窗外飄呼的寒氣融合在一塊。

  “老板,你的早餐。”站在一邊的妹子也不知是叫了多少聲,最後無奈的把東西往座上一放,暖暖的熱氣和香味可算讓人回了神,男人禮貌的到了聲謝謝,妹子嘟起小嘴,不滿的嗔怪一番,見他表情淡淡的,看上去沒有魂的樣子,無可奈何的走遠。

  這三年,羲楊開了家網吧,攏共幾十台機子,招了個妹子打下手,外加網上一些軟件編程的兼職,每個月養活自己不是個問題。

  關於韋家那邊的繼承問題,他以不適合為由推掉了,不是他的東西,他也不想要,他喜歡平平淡淡的生活,他很知足。

  天突然就下起了雨,羲楊很慶幸自己出門帶了把傘,漫步在雨中,整個人幽幽的,好似一縷幽魂,事實上這三年來每到這個季節,他都會變得有些神經質,聽著稀稀拉拉的雨落,一時間又陷入了回憶,。

  顏沿在那事之後就走了,去了國外,據說是人事調動,而後……再沒有回來。

  並沒說抱怨什麼的,羲楊早就明白兩人不是來自同一個世界,隻是偶然事件中偶然的交集,他們隻是因為異常相似的境遇而惺惺相惜,最後走到了一起,兩個人共同經營了一段時光後,分離。

  腳步聲夾雜著水聲,羲楊突然停在了巷子路的街口,有些不確定的回頭看著某個方向。

  很昏暗的角落裏正靠坐著個人,渾身都濕透了的樣子,嘴上懶懶的叼了支在雨水中頑強燃燒的煙,呼吸之間煙霧繚繞。

  額前微長的劉海遮掩了大部分表情,濕透的襯衫描摹出一條條勻稱的肌理,結實的身板展露無遺,像是某種無聲的炫耀。

  “你怎麼了?”羲楊在他麵前站定,眼神直勾勾的,一寸一寸的磨過。

  “我?”那人淒淒笑笑:“我可能失戀了。”

  “真巧,我也是。”羲楊聳聳肩:“不過我還沒告白呢,他就不見了。”

  那人仰頭唏噓:“哦,你真慘。”

  羲楊對此不可置否,但看著狼狽的在雨中瑟瑟發抖的人,他還是很好心的陳述事實:“是啊,不過,我還活著,但你似乎快凍死了。”

  “這點冷,還死不了。”

  “那就走吧。”羲楊不管他跟不跟得上,徑自往家的方向走去,看不見的地方,嘴角微微勾起。

  ……

  門關上的瞬間,羲楊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大力狠狠拉拽著壓在門背,鋪天蓋地的吻落在唇邊嘴角,不滿的嗚咽聲很快被吞噬殆盡,從推拒到迎合也不過是數秒之間。

  “房東先生,我快要冷死了,家裏有什麼可以取暖的?”說話間,冰涼的手已經不打招呼的從領口鑽進去,冰冷的手掌觸碰過的地方都帶了電似的酥麻,使人瘋狂。

  羲楊微微後仰了頭,雙手不自覺地摟上他的脖子,刺激男人更進一步的侵犯。

  “房東先生,你可真主動……”男人說得含混不清,牙齒撕開衣領的扣子,一個大力拉扯,整件衣服被褪了下來,羲楊一麵詛咒這衛衣脫衣方式的粗暴性,一麵一腳踩到對方腳板上,試圖進行一番欲拒還迎。

  當然也隻是想想,當燈光打開,坦誠相對忽然到來時,他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抬眼細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臉型更剛勁瘦削了,一雙美目炯炯,粗厲帶毛邊的視線磨過敞開在眼前的每一寸肌膚,瞳孔裏麵是無數個羲楊的影子。

  “羲楊。”這是男人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是的,第一次,所以他沒法拒絕,或者說,他一開始就沒打算拒絕。

  沒人告訴他要等待,也沒人告訴他要等多久,而他就這麼執著而非執著的一天,一天,一年,一年……

  他從未讓他等,他也從未說要等。

  承諾就像泡沫一般一戳就碎,零零落落在時光裏,在歲月裏,它會隨著時間而變成一種束縛,讓人在反悔和良心譴責中痛不欲生,而後逐漸的變成一種抱怨,一種負擔,一種……欺騙。

  然而,毫無期限的等待,最終還是等到了。

  “嗯。”

  “想我麼?”

  “嗯。”

  “那就這個姿勢讓我進去吧!”

  “……”

  人生苦短,何奈糾纏,宿命相隨,生死同依,祈得朝暮,靜待君歸,但憑無怨,但愛何妨。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