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的話音還未落,叮咚叮咚的門鈴聲便傳來,他一攤手:“你睡覺的地方來了。”
我戰戰兢兢的跟在白沐後麵走進客廳,客廳裏的那堆血水和黑發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不過由於心理的恐懼,我還是沒敢多看那個地方。
開門,樓道已經被床啊桌子啊椅子啊一堆東西占滿了。
房東大叔站在一邊,指揮著工人放東西。看到我出來立刻問道:“音音,你剛剛怎麼了?我叫門你也不開。看你眼圈還紅著呢,出了什麼事?”
我垂下頭:“沒……沒什麼事,做惡夢罷了。”
做惡夢怎麼可能又叫又喊又答話呢?連我自己都不信我的話。
可房東大叔卻沒有多問,我隻聽到他歎了口氣。
我心裏一緊,抬起頭時卻隻看到了房東大叔的笑臉:“以後早點休息,作息規律點,睡覺前不要想太多,就不會做那麼多惡夢了。”
他……沒有懷疑嗎?
肯定懷疑了吧。
可他為什麼不問呢?
一直到白沐和房東大叔指揮著工人把家具搬進我的屋裏,我都是呆愣愣的在想這個問題。
“我看到這裏有兩間臥室,所以我買了兩張床,你那裏一張,另一個臥室一張,我住。”白沐打發走了工人,指了指兩間臥室。
我回過神來,看著我臥室裏的布局,著實汗了一把。
一張大雙人床,並著我那張鋪滿了法器的小單人床,雙人床的另一邊是書桌和兩把大椅子,小單人床另一邊則是緊挨著衣櫃。
除了床前窄窄的一條過道,壓根就沒有落腳的地方了。
“我……我這屋裏太滿了吧。”我看了一眼旁邊白沐那間臥室,隻有一張雙人床床和之前住在這裏的房東大叔兒子的留下的一張書桌。
“你不怕鬼啦?”白沐嘴角微勾,“那兩張大太師椅是鎮鬼的古器,旁邊單人床上的都是降厄的法器,尋常的小鬼就不敢輕易出現了。”
我聽到鬼這個字就渾身一顫:“不會那麼寸吧,我在這裏住了那麼久,這還是頭一回遇見鬼呢。”
白沐給我的那張雙人床鋪上新買的床單:“這可說不準,小心為上。”
無奈的歎了口氣,我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髒東西,轉向白沐道:“白沐,你真的要住在這裏?”
我知道這話是問了也白問。白沐屬於那種打也打不跑罵也罵不走的,如今他非要住在這裏,我也沒轍。所幸有間空房,讓給他住就是了,畢竟白沐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好意思強趕人家走。
“我說了,我無家可歸了。”白沐擺出一副可憐兮兮求包養的表情。
我翻了個白眼,躺到了雙人床上。白沐則回了他的房間收拾東西去了。
“無家可歸,真是……”我嘟囔著,忽然瞪大了眼睛望著天花板。
白沫說他自己無家可歸,是嗎。
可昨晚從靈城旅館逃出來路過樓下看到那個“拆”字時,白沐說的似乎是“如果沒地方住的話,可以來找我。”
因為我那時是被白沐抱著的,精神高度緊張,因此我對那句話記得很清楚。
他無家可歸,又怎麼可能說出那種話呢……
白沐啊,到底說的是真是假呢?
我下意識的掃向白沐房間的方向,可最先看到的,卻我房門前那一雙詭異到極點的眼睛。
白沐的眼睛!
他的眼神不再像平日裏那樣溫和,那是一種冷漠,甚至是殘忍。
他見我看向他,立刻恢複了平常的溫柔,衝我輕輕的笑笑,然後回到了他的房間。
可我很確定,剛才那一瞬絕對不是幻覺,那冷漠到殘忍的眼神,絕對是白沐發出的!
我渾身一抖。
白沐,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他剛才那種眼神,又是什麼意思?
盯著白沐房間所在的方向,一種比見鬼更恐懼的不安感湧上心頭。
而之前對於白沐那種安心,那種依賴,也在漸漸的變淡……
躺在床上緩了一會兒神,我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就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客廳,準備出門。
說實話,看到白沐剛才那種眼神,我真的覺得他比厲鬼還恐怖,所以出門的話……還是一個人更好些吧。
可就在我打開門的那一刹,一隻手攀上了我的肩膀。
沒有腳步,沒有聲息,沒有任何預兆。
這隻手,就在我的身後,搭上了我的肩。
纖細白皙的手指輕點著我的肩膀,白沐的頭貼到我的脖子邊。
“出去嗎?我陪著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