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不可以拍照嗎?沒人告訴我。”
被顧天恩嗬斥了這一通,這男人竟也沒什麼脾氣,好聲好氣的詢問,“要是不能拍的話,那我就刪了。”
正好瑤瑤收拾完了屋子出來,看到顧天恩的時候順眼看了他身後的房門一眼,“老板娘還是沒吃麼?”
顧天恩皺了皺眉,“嗯。”
瑤瑤也不好多問什麼,眼角餘光瞥見一樓公共區域的男人,忙介紹,
“對了,天恩哥,那是裴先生,新入住的客人,裴先生,這是我們的小老板。”
男人點了一下頭,朝著顧天恩投去探究的目光,“怎麼叫小老板啊?”
“哦,客棧是我們老板娘開的,天恩哥是我們老板娘的兒子,總不能叫老板不是?所以就是小老板啦。”
瑤瑤向來嘴快,楓糖客棧也沒那麼多的口頭上的忌諱,也就隨她說了。
“你招待吧,我回房了,還有點事。”顧天恩插了一句嘴,神色怏怏,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男人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的背影,久久沒有離開目光。
“裴先生,您登記一下吧,把身份證給我一下。”
“嗯。”
瑤瑤對著身份證上的名字在電腦裏麵輸入客房入住信息,默默念出了入住客人的姓名——裴永誌。
“裴先生您的房間二樓左轉第二間,有什麼需要直接跟前台說就行了,前台二十四小時都有人。”
“好。”
古鎮夜色昏沉,快午夜的時候,去外麵放花燈的客人們陸陸續續歸來,客棧裏麵熱鬧了會兒,又都各自回房了。
二樓右手邊走廊盡頭,老板娘的房間裏,老式唱片機還在吱吱呀呀的唱著一首民間小曲兒,女旦輕靈的嗓音讓人聽得愁腸百結。
台燈下,鬱鳳雅從保險箱裏拿了塵封多年的相冊出來。
這是連顧天恩也沒見過的,為了告別過去,讓自己徹底和鬱家劃清界限,二十年前,她就將所有的東西都銷毀了,可唯獨這本相冊,她沒舍得,一鎖就鎖了二十年。
翻開的第一頁是老式的黑白照,青年男子身側站著個膝蓋高點的男孩,婦人手中抱著一個繈褓,婦人笑的和和善,青年男子卻沒什麼表情。
那年鬱家的獨子麒華剛滿一周歲,而她剛出生就被人遺棄在寺廟門口,要不是鬱家的夫人上山還願遇到了,臘月寒冬,恐怕不等被人發現就要凍死了。
鬱家對她是救命之恩,也是養育之恩,上上下下的人都把她當成正經的大小姐一樣對待,從小就過著最好的生活。
鬱家甚至給了她鬱麒華這樣一個到死都愛著她的丈夫。
鬱鳳雅的眼眶有些濕潤,她隨手翻開一頁相冊,已經年滿十八歲的少年和少女並肩站立,依舊笑得和從前一樣自然親昵。
照片的底端寫著一行字——丫丫的十八歲成人禮
墨藍色的鋼筆字字跡清雋有力,是出自他的手筆。
而‘丫丫’兩個字,更是讓心頭塵封多年的記憶徹底的蘇醒過來,萬千回憶宛如潮水一樣湧上了心頭。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忽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