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月光散布於四周,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自殘月生起的一縷縷餘光飄零於恬靜的別墅上,在朦朧夜色隱蔽下別墅顯得異常詭異,似一個拉不動的老驢,慘死於漫長的月色下。
自遠處生起的燈光似一把利劍刺破了黑暗。樹葉似被激怒的小精靈,在陰風的帶動下,盡情地飛舞著。從幽暗處發出的輕微的喀嚓響聲像一個垂死的老人在嘀咕著。
於克峰怎麼感覺有些不對竟。他身上的每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他點了一支香煙,以壓抑這種讓他感到詫異的景象。
車窗外隱約有風刮過,幾片樹葉飛撞在擋風玻璃上,發出一陣劈劈啪啪的脆響。
於克峰沒有預想待會兒將要發生的事情,他加大了油門,車子似一隻被激怒的凶豹,飛快地行使於叢林之中,不,怎麼像鑽進了一個暗天無日的黑洞裏,無休無止。因為月光仿佛被布下了咒語,竟在他的眼前消失了。他又點燃了一支香煙,煙草的香味讓他有了幾分溫熱的感覺,於克峰淡淡地笑了笑,他終於又找到了那一輪被隱沒的圓月,原來它是藏於那該死的陰暗的雲層裏。
眼前終於出現了一片光輝,那是一棟別墅嗎?
於祥福忐忑不安,他來來回回走動已經有十多回了,嘴裏還不停地嘮叨著:“這小子怎麼還不回來,都快十一點了。”他的妻子禁聲坐於沙發上。本欲勸阻那張滿愁疑的臉,但又怕迎來丈夫的不安,隻好呆呆地坐於一旁。其實,她心裏不知有多麼擔心兒子,隻是她不願表現出來,一旦如此,就可能給丈夫增加無畏的擔憂。
“爸媽,哥回來了。”於紫靈的聲音自門傳了出來。兩老終於放開了心憂,迫不及待的上前迎接。眼前的這個真的是他們的兒子,已經四年未曾見過那張熟悉的臉龐。此時,他們心裏隻湧動著一股強烈的熱望,而剛才的擔憂已經被它替代了。
“爸、媽,我回來了。”於克峰興奮無比、,經過剛才那種景象,他不安的心終於有了著落。
於紫靈隻顧幫忙著收拾行李。
“爸,哥回來了,我就解放了,不要整天到公司裏處理這個那個了,我都快要鬱悶死了,我得出去逛了逛街啊!”於紫靈雙手拉著於祥福,撒起嬌來。
於祥福確實受不了這個女兒,他對視了一下身旁的陸玉清,說了一句:“看來,女大不中留啊!看來我們是老了囉!”
“爸,您說什麼啊?我要不是急得要出嫁,您幹嗎要作出一副急得趕我走的表情。”
“我看,你是想和你的那個什麼楓在一起吧,你呀,為什麼不帶他回來給你爸媽來瞧一瞧。”
“是沙似楓,我怕您會嚇一跳,”於紫靈毫無遜色地頂上的一句。
“你這個丫頭就愛頂嘴,你明天就帶他過來,說不定他被我們嚇了一大跳呢?”
“這可是您說的,我明天就帶他回來,您不許為難人家。”於紫靈竟然和她爸說起條件來了。
“你看,這個丫頭竟然還有條件,好好好……”說完,他一臉的慈祥。
自從於祥福宣退休的那天起,公司上下的日常業務隻由於紫靈一人來打理。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要承擔這麼負重的責任,她真夠委屈的了。她每天要與那些煩厭的客戶打交道,還應酬。她真的厭煩了這種有規律的生活,要不是看在她父親已將近六十,她才懶得理。不過,現在好了,她哥哥自國外回來了,以後她就不受其他的束縛了。其實,她與沙似楓的相遇,也算是一見鍾情的那種。以她這種年齡也應該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在渴望象牙塔式的愛情,她原來是那麼不相信一見鍾情,然而遇見了沙似楓,她卻落陷了。她總感覺眼前這個人的眼神是那麼的親切與能夠給她溫暖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迷戀上他這種眼神,隻是它就是給她下了一種迷魂藥。如果說眼神是讓她棄舍不得,那麼他的外表呢?他身上每一個動作,甚至是每一個表情都似她在日常生活之中所見得到的。沙似楓好像在她的腦海珍藏了好久好久,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回憶所以關於他的片斷,她已經愛上他了。雖然沙似楓是一個心理醫生,在她喜歡的職業之中,並沒有醫生,但為了愛情的力量,她隻好接受了眼前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