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丫頭的呼喊將我從回憶中喚回,這一世,來到這裏已經12年了,也是我第二次重生在大清。回憶起前世的痛徹心扉仿佛就在昨日。那時,她在最初的不知所措之後。隻剩下興奮和躊躇滿誌,來到大清的興奮,見到並守護四爺的興奮,改變百年國恥的躊躇滿誌。
現在想來,當時的自己又是又是那樣的幼稚可笑。妄自己在現代以女強人著稱,卻落得個被鴆殺的結局。說什麼守護四爺,那樣一個鐵血帝王,哪裏需要我去守護,改變百年國恥,哼。螳臂當車,曆史又豈是那樣容易改變的。
……
“格格,事情已經辦妥了,老爺已經將那些東西寫成折子呈給皇上,萬歲爺很是震怒,已經下旨將德妃降為貴人,並且無限期的禁足了,並且同意修改四阿哥玉蝶,將其記在和妃娘娘名下,並且明言,讓四阿哥視烏雅氏與其他母妃等同。以後,他就是和妃娘娘的兒子,與她烏雅氏毫無關係。”
“做的好”“格格,請恕春兒直言,您為何要不計回報,甚至不計後果的幫助一個與您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四阿哥呢?”
“春兒,你逾越了。”
“格格!”
是啊,我為何要如此幫他呢?他根本不需要吧!我真是自作多情啊!
阿瑪哥哥之所以甘冒被皇上所疑,所忌憚的風險下死力,不過是因為寵我罷了,他們才是真的疼我。大哥代替原來的年羹堯扼守糧道,征戰沙場。而我帶給他的是什麼呢?大哥在戰場上被“敵軍”刺殺,雖然命保住了但卻落下了終身的殘疾,皇帝憐他,準他掛印,給了他一個爵位,一堆賞賜,卻讓我意氣風發,誌在疆場的大哥一下子老了不下十歲。
我的族姨母,空有一個聖母皇太後的名頭,卻過得淒涼,守著一個空空蕩蕩的慈寧宮孤獨老去。一個沒有皇帝敬重的太後,過得還不如孝惠皇太後。我當初之所以會選擇和妃娘娘,最重要的一點是讓四爺擺脫烏雅氏,未嚐沒有讓姨母有一個兒子,一個寄托,一個依靠的意思。
其他的哥哥弟弟,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卻一生都沒有一展其才的機會,還備受打壓,一生庸庸碌碌。
阿瑪,那個小時候會抱著我拋高高,給我騎大馬的阿瑪,在大哥傷退之後,什麼都沒說。隻是讓額娘帶話,提醒我那是帝王,不是普通的男人。亦是給我帶了更多的金銀,讓我打點。可我卻將他的話當成耳邊風,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先是大哥,再是我,阿瑪,阿瑪……
是我,是我害了他們。這一世,我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
我翻著手上的《熙朝記事》,微微歎了一口氣。蘭若居士,我的另外一重身份,從第一本詩集出版開始我就開始算計,沒錯,算計,我並非那種高潔之士,著書立傳也帶著我那不能言說的目的,這本《熙朝記事》就是我的目的。為四爺洗白,不讓他陷入《大義迷覺錄》的辛酸,卻沒有想到我的一番心意也成了我的取死之道。因為我在文壇,在士子中的地位。可悲的我,可笑的我。
……
在太監給我端來毒酒之後,或許是因為心虛,或許隻有看到我死他才能心安。他終於再一次踏足他許久未去的翊坤宮。低調中透著奢華,又透著溫馨的翊坤宮。
他開口“作為四爺,我可以留你,作為皇帝,朕必須賜死你……怪就怪,你瓜爾佳府功高震主,怪就怪你……隻有你死了,弘曆……”他眼睛通紅。她笑,轉身,拿起酒杯,勾住他的手,仿佛與大婚時與他喝交杯酒一樣,將這杯酒一飲而盡。咚的一聲,酒杯落地,碎裂,亦如她的心。
身體上的疼痛,又如何抵得上她心裏的痛呢?
在外他給了我無上的尊榮,貴妃之位,皇貴妃的待遇,更是在皇後病逝後智障鳳印,但她與他卻始終仿佛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雖然他對她很是“寵愛”,也許,她就是另外一個年貴妃吧。不,還不如年貴妃,至少年貴妃有過幾個孩子。而她呢?請安時的那盞茶,那藥是他精心準備的,他從一開始就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力。
也許,他心裏有她,不過我這個女人的分量在他所謂的江山麵前根本不值一提。他不信我,如果他信我,與我坦誠我甚至會勸阿瑪哥哥辭官退隱,他們會不舍,但他們會聽我的。也許根本不用我勸。他們本就不是那重權之人。他不信我,所以我被賜死,所以國公府敗了。
這一世,我再也不會如此,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