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朝太子的方向靠過去,神色不愉。
太子環視目前留下來的人,差不多都是他這邊的,但是老侯爺就不清楚了。
肖小侯爺顯然和太子想到一塊去了,他率先拉起老侯爺的胳膊,“爹,我們先休息去吧,你身體不好,太子殿下能體諒的。”
這話一語雙關的表示,老侯爺畢竟年邁,要他承擔太過的負擔對他本身也不好。肖小侯爺雖然對外人冷漠,但是對老侯爺卻是發自內心的尊重和敬愛。
至少肖小侯爺想要對付正陽帝的事,還是瞞著老侯爺的。
六月看著肖小侯爺把人帶走,才對太子道:“殿下,這件事情不同尋常。”
“本宮知道。”太子拇指搓摸著指腹,冷笑道:“依舊是守株待兔,隻不過那個兔子是我們而已。”
“恐怕是宮裏的人。”李景承道。他感覺他們這一路太巧合了,像是有人蓄意安排,在分開柳清燕和他們聯係的同時,還要太子和三皇子相互爭鬥,剝削彼此的勢力。
太子笑道:“恐怕那個人還身在皇宮,看本宮和司徒乾龍爭虎鬥,搞個兩敗俱傷,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李景承皺眉道:“是否要帶個口信回宮?”
“來不及了。”太子輕笑道:“現在隻能仰仗本宮母後僅有的權勢了。”
如今孫知府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被殺,可想而知宮裏的人的勢力到底蔓延到什麼地步了。
說不定,他們現在就是從墨城的這個牢籠,跳到另外一個屬於隴西的牢籠。
而京城中的皇後,也是奔相告走,凝聚最後的殘存勢力想要力挽狂瀾。
她有預感,如果這次再不板回來,說不定她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坐上太後的寶座了。
為此,她在鳳來宮猶豫再三,燭光燃盡又點燃,點燃又燃盡,來來回回數十回之後,天已經微微亮了。
即使在宮數十載,她依然被這巍峨的宮闈壓的喘不過氣來。
身為陪嫁丫鬟的扶搖在旁側輕聲喚道:“娘娘,天色將明,您一宿未合眼,是否要休息片刻?”
“無妨,本宮心中鬱結,必須要見見太後才能得以舒緩。”皇後深深吐出口濁氣,起身任由扶搖幫她寬衣綰鬢。
皇後望著銅鏡內的自己,年華易逝,紅顏易老。
如今的她,眼梢滿是歲月的痕跡,眼底沉澱的如同太後那死寂般的深潭。
秋風輕掃落葉,拿著枝幹敲擊著窗欞。
皇後理了理發髻,踏著端莊典雅的步子邁向房外,坐上鳳鸞的刹那,她轉頭看去。
望著那在晨曦中傲然挺立的宮牆,肅穆而嚴謹。
也許是很久,但實實在在的一晃眼,太後的宮殿便到了。
受到嬤嬤的指引,皇後帶著丫鬟走進這相比她的宮殿更加簡樸的宮殿,一時啞然。
太後端坐高位,慈愛的看著她,“素華。”
素華乃是皇後閨名,自從正陽帝沒有像以前那般寵愛皇後的時候,這個名,就如同她的姓,變成了太子的陪襯。
要說皇後心中不怨正陽帝,那是不可能的。
世上沒有女人願意看見自己的丈夫和其他的女人生兒育女,還是一個又一個的似狼如虎的盯著他兒子的儲君之位。
但多年的後位之爭,她已經學會了隱忍。
太後看著恭敬的皇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口氣越發和藹,“素華,來哀家旁邊坐一坐吧。”
皇後低眉順眼的向太後請安之後,便坐在太後右側。
太後斟酌了良久才道:“你此次前來,可是為了太子?”
“太子年幼之時成為儲君,一直為了皇朝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懈怠。”皇後語氣平靜,但內心卻是翻江倒海,她微微仰頭視線落在太後手中的佛珠上,道:“然而這次,太子不過是遭奸人阻礙皇上便撤了他的欽差之位,這會不會……”
“素華。”太後打斷皇後憤憤不平的話,和藹問道:“你嫁給皇帝多少年了?”
皇後愣了下,後而眸光沉了沉,道:“二十餘載。”
太後轉動著手中佛珠,語氣越發平靜,“既然已經二十餘載,皇後還不了解皇帝嗎?他到底想要什麼,到底想要幹什麼,皇後你真的不知嗎?”
皇後喉嚨幹澀,捏緊袖口,像是被什麼堵在胸口,沉悶而有重量。
“皇後啊,現在很多事,已經不是哀家想要如何便能如何的了。”
太後這句話也是提醒皇後。
正陽帝最為看重的便是手中的權勢,他不在乎自己兒子是生是死,隻在乎現在的他是否能夠穩坐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