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蔣來說話真誠，給她的感覺很踏實，如果每個領導都像他那樣多好，工作認真負責、全力以赴，生活上對下屬照顧有加，至少比朱琪好多了。蔣來很快就電話交代妥當。
\t兩個多小時後，白清新幫父親辦好手續住進了餘南人民醫院。醫院給他安排的是單間，在走廊最裏麵，位置佳，通風好，父親很滿意，但還忘不了批評閨女花錢太多，白清新始終沒有告訴他花了多少錢，這是原則，即使是親人，也不能透露自己通過影響力得到的實惠，說白了，這多多少少是涉嫌職務犯罪。
\t一切收拾停當，白清新和父親便坐在床上看電視，這時，白一鳴從外麵帶了外賣，兩個菜，三碗麵，還有肉夾饃，西北口味，一家三口就在病房裏吃晚飯。
\t剛吃完，白清新正要將廚餘垃圾拿出去扔掉，劉雲飛突然敲門進來了，說了幾句客套話，示意白清新到外麵說話。
\t白清新跟著他來到樓道走廊裏，劉雲飛問她：“白秘書，你的醫保卡帶了嗎？”
\t白清新拿出來交給他。劉雲飛低聲說：“我們呢，建議爸爸的手術換國內的關節就行了，質量也很好，國外的醫保不能報的，國內的一般都能報一部分，也好操作。”
\t白清新點點頭：“一共要多少錢？”
\t劉雲飛伸出兩個指頭：“兩萬。兩個髖關節。”到醫院檢查後才知道，父親股骨頭壞死的地方是大腿根部，怪不得他總說大腿根疼，尤其是早上起來最嚴重，白清新心裏很高興，至少比市場價便宜了四五萬，但表麵上很平靜：“可以，可以。謝謝，謝謝。”
\t劉雲飛嗬嗬笑了：“放心吧，我們找最好的外科醫生，保證手術順利完成。”白清新重重點點頭，滿臉感激不盡的表情。
\t劉雲飛走後，白清新回到病房，白天舉忙問：“咋樣？都安排好了？”
\t“放心吧，爸，人家給找的是最好的外科醫生。”
\t白天舉嗯了一聲，又問：“換兩個髖關節得多少錢？”
\t白清新咬一下嘴唇，說道：“總共差不多六萬。”
\t白天舉一聽騰地從床上爬起來，拿起包裹就要往外走。
\t白清新忙拽住他問道：“爸，你幹啥呢？”
\t白天舉生氣地說：“太黑了！這手術俺不做了！”
\t白清新把父親的包裹搶過來，藏到身後，說道：“爸，你閨女有錢，一輩子的事，早晚都得做，你這是何苦呢！”
\t白天舉情緒穩定下來，又坐回到床上，把腰帶解了下來，然後拿起水果刀開始割腰帶。
\t白清新和白一鳴都沒看懂父親在幹什麼，白清新問道：“爸，你幹啥呢？”白天舉也不理她，把腰帶割成了兩節，從其中一節裏捯飭出一張郵政儲蓄卡來，把銀行卡遞給白清新，說：“拿去用吧，裏麵有兩萬塊錢。”
\t白清新和白一鳴都驚呆了，在他們印象中，父親從來都不知道存錢，更不會過日子，居然還偷偷地存了兩萬塊錢。
\t白一鳴嗬嗬笑了，有點懷疑這筆錢是不是來自正當途徑，便問：“爸，你咋有這麼多錢？”
\t白天舉瞪他一眼，說道：“咋地？你還懷疑你爹搶的偷的不成？”
\t白清新笑道：“爸，一鳴沒那個意思。”
\t白天舉對白一鳴說：“這錢都是你姐打給我的，我沒有花，一點一點存的，你倆以後不得結婚生娃？這錢用得著。不過現在沒辦法了，先幫我治病吧，行不，清新？”
\t白清新鼻子一酸，眼圈紅了，忙說：“不行！這錢是給你養老的，說啥都不能用。爸，我實話告訴你吧。”愣是忍住沒讓眼淚掉下來，又去把房門關好，小聲道：“這次手術兩萬就夠了，我還有四萬多，足夠用。”
\t“真的？”白天舉驚道。
\t“真的。你要是不信，結款時我給你看行了吧。”
\t白天舉樂了，呲著滿嘴黃牙說：“我就說嘛，你一個秘書，咋地都得便宜點。”說完便把儲蓄卡用衣服裏三層外三層地包好，塞進了包裹裏。
\t白清新怕他倆聲張，便說：“爸，一鳴，你倆千萬要保密，不能對任何人說。”
\t白天舉不屑地搖搖頭，說道：“那有啥不能說的？這說明俺閨女有本事，你讓他們來試試，該多少錢就是多少錢！”
\t白清新一聽就急了：“爸，你糊塗了，萬一有人舉報，到時候該多少錢真的就得多少錢。”這話起了作用，白天舉表態道：“好吧，放心吧，不會說的。”
\t白清新又問白一鳴：“你呢？”
\t白一鳴也流露一股不屑的表情，說道：“行，保密。”白清新這才算放心。
\t周六上午十一點半，手術順利完成。這意味著，再過一兩個月，白天舉又可以自由走路了。術後一周內，白天舉無法下床活動，拉屎撒尿都要用專業工具輔助，白清新和白一鳴又得上班，於是就請了一個女護工，四十七八歲，白白胖胖的，長相端莊，還是個老鄉。
\t白天舉很滿意，跟她聊得來，就告訴兩個孩子，不用總過來，安心上班。但是，白清新放心不下，每天下班都要過去看一下。
\t術後第三天晚上八點多，白清新下班買了零食水果，去看望父親。到了醫院，看門是關著的，她直接推門進去，看到父親躺在床上，女護工坐在床沿，伏著身子，跟父親貼得很近。
\t看到有人進來，白天舉急忙將手從那個女護工懷裏掏出來，女人袒胸露乳，紅著臉低下頭，慌裏慌張地係著扣子。而白天舉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對女兒打招呼：“過來了？買啥水果，那麼貴？！”
\t白清新自己都覺得難堪，臉色鐵青，狠狠瞪了父親一眼。白天舉給護工遞了眼色，那女人忙不迭地溜著牆角逃了出去。白清新搖搖頭，把水果往床頭一扔，嘟嘴說道：“爸，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t白天舉厚著臉皮說：“這個女的挺好，這幾天端屎端尿的，幹活麻利，脾氣也好……”
\t白清新打斷了他：“爸，那是我一天３００元顧的！什麼好不好，隻要是個女的，你都覺得好！”